但就在这时,我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的丹田里涌起一股寒气,这股寒气仿佛有指导大小,但无论身上的热流如何灸烤,它都在哪里,却一点一点在吸收着身上的热气,丹田里顿时舒畅了一些。
我心中稍喜,那股寒气虽然细微,但却绵绵不休,如细丝剥茧,一缕缕,一点点,而那热气退去时,我全身温暖如春,四肢百骸,舒服之极。我抬起头,隋云还是静静地站着。
“老七,想不到我真的看走眼了。”他伸出手搭在我的左手腕上,我真的想把他的脑袋给扭下来,但我此时,仿佛大病初愈,一点力气也没有。而隋云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这种酒里百毒杂陈,虽然之间相克相辅,让毒性不似单一那么急性,但却根本无药可解,而我是因为身体无药可解,才会以毒攻毒,而这些毒酒对你来说,仿佛就只是烈酒而已。”
他说完这些话,低下头看着我,我们此时的距离并不远,我终于可以看见隐藏在帽兜里他的脸,一双黯淡忧伤的眼睛,只是偶尔闪现出刀子般的猁,但他整个脸就只能看到眼睛,其它的地方被一层黑布笼罩着,他整个人似乎装在套子里,一点也露不出来。
他不知道我曾经历过什么样的痛苦,我不知道他的话那一句是真那一句是假的,他的行事诡异,让人捉摸不定。我不明白,他对我的态度,但我知道一点,在以后我要加倍地小心。
第八卷二十八章 送战友
过了好一阵,隋云站了起来:“前面的路还有很长,我们继续走吧。”我没有选择,只好笑一笑站了起来,跟在他身后。一路上我们又见了两处较大的骸骨,和一些散落的人面雕像,但是依旧没有发现徐惠等人的身影,更别说陈世安一行。
这个洞穴仿佛无穷无尽,虽然这里没有时间观念,但从感觉来说,我们应该是已经走了数十公里,如果说这是人工修筑而成,那需要耗费多少人力。而更奇怪的是这里岩石种类繁多,有火成岩,也有变质岩,甚至有一处人面雕像竟然是用木化石雕刻而成的,它们又从哪里找来的这些石材。
这一次我们歇息的间隔更长,而奇怪的是,我精力充沛,已经能够勉强跟上隋云的脚步。而我的视野仿佛也宽阔了一些,能模糊地看清周围一些景象,我不清楚,是我已经适应了这里的黑暗,还是化解了酒里的热毒,提高了视力。隋云走一段时间回头看看我,见我脚步跟上,他就一言不发的往前走,经过毒酒一事,我们两个心中已经有了隔阂。
在一处巨大的骸骨旁,我终于见到了我熟悉的人,是杜毅,跟着我们一起进来的年轻战士中的一位,他的一只胳膊已经不见了,全身干瘪,血肉仿佛已经耗尽,可是他身体周围没有一点打斗的痕迹,也没有血迹。
这位年轻的军人怀抱着理想,可是他的生命到这里就嘎然而止了,是不是有一天,我会象他一样横死在这里,但是,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为我伤心。隋云扭转脸:“老七,他是不是同你一起进入的战友。”我点了点头,却说不出话来。
隋云叹了一口气:“老七,你别太过伤心,瓦罐难免井口破,大将终归阵前亡,而我们这种人终有一天会死于非命的,说不定下一个死的就是你我。”他的声音也有一些哀伤,我早知道会这样,只是这年轻的象嫩芽一样的生命就这样凋落,真的让人忧伤。
他身边什么都没有,枪支、背包、睡袋包括匕首,我把他脖子上的铭牌摘了下来,这是他留给这世界最好的记忆,我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暗暗祈祷,希望我能带它走出这无边的黑暗。
可是我真的能走出去吗,我真的没有信心,周围是无边的黑暗,前面是未知的旅程,而在身边还有一个鬼神难辨的隋云。我忽然有些想念我以前的经历,不管有多困难,我身边始终有战友,就算在北非沙漠之中,四姑娘、纳斯他们虽然是敌非友,但毕竟比隋云这种鬼神难辨的妖怪要好的多,我现在真的知道孤独是怎么一回事。
我把小杜的尸体搬运到一处平台,找了一些动物骸骨和石头把他掩盖在上面,虽然我知道这没有什么意义,但我不想让我的战友曝露在外面,再有野兽去啃食他的尸体。我做这些事时,隋云就在旁边看着,既不上来制止我,也不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