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是当地的一个著名商队,在沙漠里游牧部落需要大量的物资于外界沟通,这些交流都是有商队来完成,由于沙漠中的特殊地理环境,加上民风强悍,因此商队在沙漠中并不是平常人能做的,这个驼队是当地的一个著名头人组织的,领头的叫巴拉克,他大声地在和哈里他们说话,声音高亢异常,显得异常激动。
朱天伦的脸变得更加苍白,我已经看出,他似乎听懂了这些人的对话。以我对朱天伦的理解,他和我同一个导师,学的是生物遗传学,而毕业后一直在山城博物系统工作,他学的是英语,第二外语是日语。他主要的工作范围都在山城市,鲜有机会出国,怎么能领会这些说的是什么,而那些人交谈,用的音节和规律并不是普通的阿拉伯语,而似乎是一种方言。可是从进入到埃及,他似乎从来不象能听懂阿拉伯语的意思。这个我认为我最熟悉的人,竟然让人如此捉摸不透。
那些黑雾已经漫过城墙,开始往城里蔓延。我们都紧张地望着它,它似乎有生命一样,或者说象是被人操纵,小楼上的喧嚣渐渐安静下来,因为所有人都听到一种声音,一种如火车长鸣的声音。我们扭过脸去,在东方,一堵沙墙正象狂奔而来,他速度极快,瞬间就吞噬了天地间的一切。
所有的都发出呐喊,一种本能的呐喊。每个人都做出了本能的决定,向房间里狂奔而去。我们躲在最高层的墙角,狂风卷走了一切,天地在瞬间便的黯淡无光,我们紧紧贴着地面,把脸朝下,两臂在头部围了一个圆周,让鼻子脸与地面保持一定的空间。
虽然穿着防护服,但沙和石子打在身上,仍象有一个人拿着粗大的鞭子一下接一下的抽在身上,虽然已经躲在房间里,贴着地面,但狂风撕扯着你,仿佛有人用尽力气想把你翻过来。你只有象狂风中的蜥蜴一样,用尽力气想让自己贴在地面。
那隆隆的响声,不绝于耳,你听不到同伴的呐喊,听不见自己的心跳,仿佛这世间只有你一个人在和这无情的自然搏头。顾不上担忧别人也顾不上害怕,我只是紧贴在地上,努力地控制自己,让自己能够多一分钟的喘息。
不知道这风吹了多久,但我早已经筋疲力尽,放弃了抵抗,身上也覆盖了厚厚的一层沙石。世界也仿佛安静下来,消失了所有的声音,时间也仿佛停顿了一样。我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的呼吸慢起来,中国功夫讲究吐纳,认为吐纳之间,吞吐天地,暗合阴阳,俗语说:练武不练功,等于一场空。我小时候虽然练习的是外家功夫,但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对一些基本的吐纳功夫我还是颇得要领。
虽然上大学以后,和我的外家功夫一样,我的内家吐纳也基本忘的差不多了,但在此刻,天地万物归于一和,我又慢慢地练习起来。吐纳功夫讲究环境,平和安静的环境才能让人心旷神怡,呼吸自然平畅。呼吸之间,我已经渐渐安静下来,进入到无物无我的境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仿佛听到了有人在大声地呼喊,有汉语,有英语,还有乱七八糟的语言,我慢慢地放松下来。我挪了挪自己的身子,感觉自己的身子沉甸甸的,我用尽力气抬起头,顿时流沙灰尘顺着我的脖子流淌下来,飞扬的尘土呛的我咳了起来。
天依旧很暗,这种暗不是暴风雨来临的那种黑暗,而是沙和灰尘的遮蔽了天地之间所有光亮的那种黑暗,我在西北,也有过沙漠工作的经历,和眼前的尘暴相比,令国内人谈之色变的沙尘暴温柔的如江南的杨柳细雨。
我们清点了人员装备,城里的浮沙并不深,古城里似乎有特殊的设计,可以让浮沙往外排。但是人员和装备损失却不少,有几个人被风吹走活活摔死,也有人被埋在浮沙中活活闷死,更有几个人根本就下落不明,相比之下,受过训练的特种士兵就好的多,我们这方面并没有什么损失,只有两名当地治安士兵想把骆驼赶到房间里,受了点轻伤,骆驼也只跑了几头。哈里和杰克逊大声地指挥人把车辆清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