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猛一轻松,鸭蛋脸整个人弹跳了起来。“谁,是谁?”他的声音在夜雨中更象猫头鹰的啼叫,让人听起为非常恐怖。我抬起头,朦胧中车顶上似乎坐着一个人。言无极笑起来,笑得非常亲切,谄媚:“是凤青龙凤三哥,什么风把你的大驾吹到这桂东山区了。”黑暗中黑影没有出声。
他就是那个叫三叔的人,我太熟悉他的声音了,想不到他活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他和四姑娘是一伙儿。他在这里,四姑娘又在何处,说不定躲在暗处,正在看我的狼狈模样偷偷地笑我笨如猪,或是已经把黑龙珠交了出去,来看看从我这里还能骗到什么?
“黑龙珠你就不要再打主意了,这个老七是我们四姑娘的人,谁也不要动他。”凤青龙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是,是,我不知道是四姑娘的人,冒犯了,三哥在这里,我马上就走。”鸭蛋脸一边热情地打着招呼,一边向黑暗走去,我清楚地看到他的身体在快速膨胀,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跌落在地上,快速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他叫言无放,原来又是言家的人,真是阴魂不散。言家的奇技异术,诡异狠毒,让人防不胜防。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对付凤老三。我反而替凤老三担心起来。鸭蛋脸象一缕烟雾一样消失在黑暗中。突然听到凤老三大喝一声:“找死。”然后是尖叫,怒骂和打斗声,但这都只是发生在很短的时间内,很快一切又归于沉寂。我睁大眼睛,努力想看清楚结果,但什么都没看到。
“凤老三,四姑娘在哪里,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大声地喊了起来,黑暗中有人叹了一口气,但没有人回答。一条红色的小蛇飞快地从我身边溜进石缝里。山脚下传来了警笛,然后是汽车灯的亮光划破黑暗,伴随的还有人声和狗吠。我继续大声地叫着,可是再没有人回答我。
第四章 请相信我
“在这里,在这里。”有人在大声喊叫。电灯照在我脸上,刺的我眼疼,最少有四五支枪对准了我的脑袋,有人扯起我的头发,我看见一张熟悉的脸,付建国的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我相信,如果可以,他非常想把我的脑袋砸成肉饼。我抱着脑袋,谁如雷鸣般的怒吼在耳边响起。
我被一群人七手八脚地带上手铐脚镣,又被人象死狗一样拖上车,这一次来到的不是医院,而是一个戒备森严的地方。我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审讯室,房间没有窗户,正中间有一座铁椅子被结结实实焊在水泥地上,我被人牢牢地铐在椅子上,他们手下没有丝毫的怜悯,我的四肢被几乎扭断,已经快好的伤口又疼痛起来。屋子里挤满人,一张张年青而愤怒的面孔,从山坡到这里,我最少挨了十几拳,还被人啐了一脸唾沫。
付建国走了进来,大声喝责大家出去,小鲍也一直在劝说大家冷静。终于房间里安静下来。屋里只剩下四个人,除了付建国和小鲍外,还有两个中年警察。小鲍打开了灯,最起码有四五盏百瓦以上的灯照在我的脸上,刺的两眼直流泪,我把头低了下来,付建国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走了过来,用手拽着我的头发,他两眼注视着我,眼神里愤怒的火焰熊熊燃烧着,仿佛要熔化我的灵魂。“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嘶哑,我能听出来他在抑制,抑制自己的愤怒。
“我已经说过多少次了,我是社科院派往黔东南的研究人员,主要研究苗族的文化,你们为什么不去黔东南核实一下。”我无可奈何地又回答了一遍。付建国嘴里迸出了一句国骂:“你还在扯什么扯,社科院的专家能在重镣重铐之下脱逃,社科院的专家能杀两名看守警察,社科院的专家能劫车杀人?”
他一连串的质问象连珠炮一样,打的我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小鲍也把一张纸在我面前晃了一下:“我们已经和社科院核对过了,从来没有一个叫宗家老七的人,也没有派往黔东南什么调查组。黔东南方面也给出了答复,有一个苗文化考察小组,所有的人已经返程,并没有人员失踪。你的谎言已经被揭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