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深地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镇静。但远处呼喊小白龙的声音却并不停歇,依然高一腔低一腔地喊着。我渐渐地冷静下来,向着溶洞大声地质问:“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冒充我。”我是在提醒小白龙和所有的人,这个人并不是我。
溶洞深处的回音刚底下来,那个声音也在高喊:“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冒充我?”声音异常的气愤。我又高喊了一句:“你别喊了,你再学也不会有人上当的。”那个声音如法炮制,也是如此这般地说了一句。总之,不管我说什么,对方就有同样的声音来模仿我,象个留声机再按重放键。
“小白龙,你快回来,别上当,有人在冒充我。”我再次大声地提醒,发出雷鸣般的野兽也好,隐藏在黑暗中的人也好,我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对方依然如法炮制。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个龌龊的想法,我朝溶洞深处大声地骂了起来:“学别人说话的是狗娘养的,杂种生的……”我破口大骂起来,中间夹杂着许多老家的言。
我虽然从不自我标榜自己是个文明人,但我确实很少骂人,因此骂人我一向不认为是自己的擅长,但今天一旦开口,就滔滔不绝起来,仿佛心中的郁闷、恐惧、烦恼都随着自己的骂声发泄了出来。
第四十二章 恨天仇地
对方显然没想到我有这个特长,加上老家的话发音很重,大部分是四声,并不好学。他沉默了一阵,突然开起了口,长长的一段,但我骂是随口而发,开始没有时间打草稿,自然也不讲谋篇布局,遣词造句。骂完就忘了,并没有记住骂的内容,也不知道真假,但这小子的河南话却学的有模有样的。
铁汉挥手制止了我,他的脸色在灯光下有点苍白,两手紧紧端着枪,四处地张望,他示意我不要在说下去了。我瞪着眼看着他,他显得甚是紧张甚至有些惊慌:“老七,我们想想别的办法,别逞一时口舌之利。”我应该谢谢他的提醒,现在确实不是骂街的时候,可是我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愤怒的情绪。
可是铁汉也不知道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迷路的人最要紧的是找到下一步正确的路,可是我们又怎么样去找。远处传来脚步声,还有轻微的答答声,象是有人在敲击地面。莫非是小白龙,可是他又怎么不回答,又为什么要敲打地面。
我把一支强光手叙放在地面上,和铁汉两个人慢慢地退到黑暗之中,过了半晌,答答声越来越近,有一个黑影在灯光照射范围之外停下了脚步,他似乎对这点亮光充满了警惧,害怕是个陷阱,又似乎充满了渴望,久久不远离开。
我终于看清了,这是一个人,一个衣衫破旧的人,他的手里拄着一枝细长的东西,佝偻着身子,背上似乎还背了一个人,看不清他的面目。但能在这里生存的人,绝不是什么小白兔喜羊羊之类的,我们绝不可能掉以轻心。我打了个活捉的手势,我们需要想法从他嘴里知道道路。
终于他走进了灯光照射的范围内,用细长的杆子去挑那个手电。我打了个手势,我们两个同时跃出,举起了枪。那人吃了一惊,并没有抵抗,只是慢慢地转过脸。这是一张瘦削的面孔,脸如刀削一般,整个面孔给人灰蒙蒙的感觉。最有特点的他的两个眼睛,向上翻着,露出了白色。
在我们不准动的暴喝声中,他露出了微笑,一幅自得的微笑:“你们是谁。”他的声音干涩,象金属在摩擦。“我们是社科院派出来的调查组。你是谁?”我只能报这个官方的名字含混过去,至于什么调查组摸进这奇怪的地方,那解释起来还真是个麻烦事。
那个人并没有追问下去,只是发出咭咭的笑声:“你们是不是迷路了?”我们无法否认,只好点头称是。老人又咭咭笑了两声,把手伸出来:“我可以领你们出去,把你们的食物分给我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