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说服了大家,却没说服自己,因为在闪电最亮的地方,看到了一个人影,白衣如雪,伫立在枝头。我相信,我看到的是人,绝不可能是鬼影。
无论我如何解释,大家都没能再入睡,我们挨到了天亮,虽然昨天被雷电大雨折腾的够呛,但雷雨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没有了雾,空气也清醒起来。昨天枪击的地方枝叶破碎,我仔细找寻,在一株青皮栎的枝权上还留有半截鞋印没有被雨水冲掉,那是一双运动鞋的前半个掌印。从掌印来看,那个人个子不高,体重不大。
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我的发现,而金猿大哥则有新的发现,在我们宿营地不远的一座大树下,有激烈打斗的痕迹,石头上的血迹淋飞,这血鲜红,似乎刚洒上未久。金猿看了半天,脸色更加阴沉。
这个天坑外看似乎不大,但却越走越深,地面布满了密密的蕨类植物一层一层。再往前走,林子渐渐稀了起来,小灰突然又一次烦燥起来,不安地扭动身体,发出呜呜的声音。
前面的林子高大整齐许多,仿佛经过修剪似的,在林子前面有一块高大的岩石,这块岩石是赫红石的,猛一看还以为是赤铁矿,但走到前面,一股强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那是一块什么样的巨石,上面的赤红,上面的酱紫仿佛还在流动,一层层的叠加,上面还禁锢着细小的毛发和微微发黄的残片。这块石头,竟然是被凝固的鲜血厚厚的覆盖。
我不知道这是怎样的场景,有多少人在这里丢失了生命,历史没有留下这个残烈的故事,我们无从知道他们发生于哪个时代,也无从知道他们为何用鲜血浸透这块巨石,是用敌人的鲜血捍卫自己的尊严,还是自己的鲜血来祭祀亡灵。
后面的树林里,到处都是尸骨,有的已经朽化,成了一堆黄白色的骨渣,有的还基本保留了完整的样子,有的就在树下叠加着,有的悬挂在树上。在藤条架里,在树权中,在灌木下。这里仿佛就是一个骨骸堆放中心,这里充满着死亡的气息。
小灰和第一眼仿佛也感到这里的气息,身体不停地扭动。我想起巴布亚新几内亚小岛上的魔鬼族,他们用人头做林,在警告外族不要进入自己的林地。这里何曾的相似。
“这叫万骨林。”金猿小心地解释道:“这是在湘黔等地的少数民族中流行过的一种祭祀方式,是把仇人的尸体悬挂在自己祖先埋葬的林中,让他们的亡魂守卫自己祖先的墓地,解放后被禁止了。”
这是那门子逻辑,用敌人的亡魂守卫自己祖先的坟墓,那自己的祖先亡魂偶尔出来转转时,双方相遇时会不会打架。我有点邪恶的想。
从朽化程度来看,这里的尸骨应该有一段历史了,不会和李大哥他们有什么关系。陈头示意我们往前走,这里没有人经过,我们每走一步都要踩着朽化的白骨,有的踩上去,化着一阵白烟,有的踩上去,仿佛还在咯吱咯吱的做响。
到处是白骨,我们小心翼翼地躲避着,生怕触动这些尸骨,苗蛊侗毒布布依蛇,我们真的还是有些害怕,虽然我知道这是当年对湘黔地区少数民族的偏见,大意是苗族擅长下蛊,侗族人擅长用毒,布依族人会训蛇。实际上这是一种偏见,只是这些民族的某一个部落,为了抵抗当时过于强大的汉人,故意渲染了自己使用的一些古老技艺,这些东西不说与枪炮相比,就是与弓箭大刀相比,还是有着许多不足之处,要不然这些民族也不会被逼进了大山深处,过着贫穷的日子。只在很偏远的深山中还留传着用毒,用蛊,用蛇的技能。
这个林子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没有阳光,依旧死一般的沉寂,云雾又慢慢地弥散开来,依旧是那么飘渺。我和曹志走在最前面,我们两个之间是小灰,我们身后左侧是金猿和吕常思,右侧是铁汉和另一名年青人小樊,袁博士和玉玲珑在最中间,后面陈头,另一训犬员黄勇,白法海,薛宏四人一字排开,第一眼跟在他们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