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瞪大了眼睛,幻灯上的字繁复转折,和龙珠上的字倒也相似。“这是仓颉鸟迹文。”范教授叫出声来,他随即感到自己有点失态,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一声,向我们解释道:“仓颉是谁大家都知道,传说他是黄帝的史官,汉字的创造者,被后人尊为中华文字始祖,他仰观天象,俯察万物,观鸟足印首创了‘鸟迹书’创造出文字。”
“仓颉创造的不是鸟虫篆吗?”白法海突然提问,有人提问让范教授兴奋起来:“问的好,这位小同学、啊小同志问的好,鸟虫篆是大篆的一种,它是春秋中后期至战国时代盛行于吴、越、楚、蔡、徐、宋等南方诸国的一种特殊文字。这种书体常以错金形式出现,高贵而华丽,富有装饰效果,变化莫测、辨识颇难。文字远比甲骨文和石鼓文成熟,不可能是仓颉时期的文字,最多只能算时人模仿仓颉鸟迹文而行成的一种字体。”
他顿了一下,看我们都很认真在听他布道,声音顿时提高了起来:“真正的仓颉鸟迹文由于年代久远,存世极少,在陕西省白水县城东北35公里处的史官乡仓颉庙留有清乾隆《仓圣鸟迹书碑》,是白水知县梁善长,将仓颉所造文字遗存的二十八个字摹制而成。据史料载:‘仓颉造书两卷,隋乱时失于兵火,现存只有二十八字’。这二十八字在宋代王著《淳化阁帖》将它们破译为‘戊已甲乙,居首共友,所止列世,式气光名,左互×家,受赤水尊,戈矛釜芾’。二十八个字的本身已含汉字构成法中的象形、会意等,如其中的“列、气、明、尊”等都含有这两种构字法,还有一些字与甲骨文相同。但对此后代认识并不相同,有学者认为这个28个字的《仓颉书》和《夏禹书》都是汉儒刘歆的伪作,也有学者认为那是古彝族文字书写的一篇祭祀经文。但这些年通过整理,陆续又在故宫博物院发现两只玉圭,在商代妇好墓出土的一件玉铖上有少量的鸟迹文,这些文物经过断代都距今有5000年以上的关系,正和黄帝生活时代相仿,正好印证了《仓圣鸟迹书碑》,才开始让学术界重视起来。”
范教授在给我们上了一堂古文字课以后,大概是扭头看见了金九龙,才意识到主讲人不是自己:“金先生,不好意思,您继续。”看来他是不知道金九龙的地位,把他当成一般的社会科学研究人员,说话并不客气。但在这里,金九龙展示了自己的涵养:“范教授果真是古文字方面的权威,一语中的、这些字四四为句相断,最后一句应是立碑者。我们翻译成现代汉语:起于丛林,披荆斩棘,以果饱腹,以叶蔽体,猛兽常侵,近邻多欺,山泽识仙,助我神力,教我治练,助我役兽,赐我光明,日夜不息,开拓四方,征服八荒,九黎子民,富足安康,仙助我强,北方熊怒,多次征伐,离间仙族,仙族自残,十年方息,友族求庇,藏于龙源,我以神力,开山凿岩,有熊强索,集兵浑水,征我九黎,近我臣服,我合九兵,于其大战,若胜太平,若败身还,葬于龙源,日益相望,后三字为蚩尤立。”
我看了一眼白法海,他的脸上写着迷茫二个字,而远处的吴漱雪,看不清他的面孔,但他并没有注视着我。金九龙的话没办法让人相信,仅仅一幅石碑,仅仅几个纵横相连的图形,他就得出这么一大段,骗鬼去吧。我随口编上几句,也不比他的差,这难道就是他口中的解开蚩尤天机碑玄机,这老小子也太小看人了吧。
不但我有疑问,就连范教授也持怀疑态度:“金先生,这些字虽然象鸟迹文,却和古彝文有几份相似,这需要我们认真分析,你解读的依据并不能让人完全信服。现在人们对国学热情高涨,对古文字的解读也百花齐放,《夏禹书》、《仓颉书》每年号称破解出的何止百人,但很多人的解读并不是建立在科学的分析上的,古文字的解读是一门严谨的学问,我们绝不可能操之过急。”他的声音越来越高,这老小子自视甚高,对古文字研究达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丝毫不给人留面子,也不管他前面的是谁。而徐老始终一言不发,真是一只老狐狸。
耗费心智的研究成果,虽没否定,但也没被肯定,金九龙的失望是可想而知的。我还本意为老兄会象狮子一样冲上去的,但是他的态度依旧很诚恳。“范教授说的是,但是我的一位朋友精通苗族文化,他说在贵州一些苗族人生活区域里流传有关于蚩尤的歌谣,是苗族古歌的一部分,有基本相同的记载。”
他这一说,范教授也来了兴趣:“是吗,我对苗族文化研究不深,但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郭沫若先生坚持认为古苗族是由文字的,只是在后代逃乱中佚传了。64年在贵州黔东南出土的有一通石碑,苗族老人称为苗族始祖碑,这上面的文字和天机碑上的文字倒有几分相似,可惜年代久远已经无法破译了,有空我们研究研究。”他心直口快,想到那说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