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外面的天才刚刚天亮,从溶洞里出来,已经乱了时间概念,猛一呼吸到新鲜空气,看到绿树鲜花,还有久违的太阳,心情顿时开朗起来。
“上,大家四个人一组,上皮筏子,穿好救生衣。”桑切斯不停地在催促,看来他主要负责外围的工作。仔细观察我才发现所有皮筏中间有细细的铁链子连接。皮筏上面是充气的,半密封的,能把乘坐者完全包裹,保护人减轻撞击时遇到的伤害。
我也不说话,一把拉起小吴跳到一个皮筏子上,肌肉宋和玉玲珑也想跟着我们,被桑切斯制止了,示意他们上另两一个皮筏子。而和我们一组的是柳方絮和一个穿警察制服的人。
每艘皮筏子上有六个铁箱被铆钉连在一起,紧紧固定在筏子上。我们每个人身上都包裹了一层厚厚的救生衣,铁箱外面也包裹上充气垫做缓冲。柳方絮不断提醒我们要固定起来,不要撞伤自己。对他的善意,我报以微笑,而小吴则以沉默回答。
我知道小吴心存芥蒂,对他们这一些人为利益甘愿牺牲别人很不以为然。她内心对我赞同合作也十分反感。权宜机变,对她来说和变节投降并没有什么两样。
柳方絮也不介意,他在这个集团的地位并不高,虽然他是司马康的第一助手,但那是在学术研究上,而在盗宝上,他只算是个小角色,可有可无,他没有叶子明的凶悍,也没有大何塞和托雷斯的众多部下,更没有拉米雷斯和桑切斯的权力地位。他很有自知之明,能活着就行,因此处处委曲求全。
在喀斯特地形,河流地下、地上经常改变,溶洞中的漂流在探险界也是个难度很高危险性很大的活动。何况我们还要拉着几吨重的财宝,我一直担心,万一漂到半落上拐进一条死胡同,或是经过一条悬崖跌落下来,都要可能报销掉自己的性命。
但在另一方面,我也不得不佩服他们计划的周密,如果从陆地上到达目的地,雨林中的艰难险阻不必说,那需要多少人力驮运,一天恐怕也走不上几里路,一月也出不了雨林。而且这么庞大的队伍极容易被发现,这里不但有警察,还有贩毒武装和形形色色的游击队。因此用皮筏漂流看起来很冒险,但也确实是个不错的方法。
有人砍断了缆绳,皮筏开始缓缓移动,柳方絮冲我们笑了笑:“你们信佛教还是基督教。”我摇了摇头:“我什么也不信。”他点了点头:“那么你就求自己多福了。”他平躺好,闭上了眼。
我轻轻拉起小吴的手,她挣脱了一下,见我没有松开的意思,她也就听之任之。船速开始很慢,慢的让人心焦,象是躺在公园里的小船上,开始我还有点担心,几十天来的劳累、担心、惊恐竟然在这种摇动之中慢慢地淡忘,疲惫涌上了心头,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我被一震剧烈的震动震醒,睁开眼,一片漆黑。“天黑了。”我伸了个懒腰。又是一阵剧烈地摇晃,皮筏撞到岩石上了,还好这皮筏很结实,并没有感到难受,但是明显感到速度越来越快。
“天没黑,我们漂进溶洞了。”小吴这时才接腔,我扭过脸,却什么也看不见,大概伸手不见五指就是描写的这种情况,水的流速越来越快,凭我的经验,地势的倾斜度越来越大。
远处传来声音,尤如万马奔腾,越来越响,水流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皮筏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小吴抓我的手开始用力起来,我身边有人发出了尖叫,还能听到柳方絮嘴里念叨大自在观世音菩萨,我很想提醒他,这是在美洲,是雨蛇神的地盘,不属于观世音他老人家管辖。
闷在皮筏里,外面的一切都看不到,无边的黑暗放大着人的恐惧。我已经感到小吴在轻微的颤抖,不知道我们面临的是什么样的情况,外面的声音是大水跌落断崖的声音,不知道有多深,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跌落后还能不能活着。就算是被这几个铁箱子砸在身上,还有后面皮筏砸在头上,我们也会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