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在醒来时见到了陈头,以后就只有吴漱雪和苏原。原来这一次我们损失惨重。叶排长,靖原两人牺牲,尸骨无存。孙猴子和刘娟身受重任,至今昏迷不醒,已经被转到上海治疗。而背包里的龙珠被人换成了石块,由于损失严重,领导们非常生气。骆中校先行回去汇报,而看我已经没有了大碍,陈头和轻伤的白法海也需要回去说明。
“事情很严重”,吴漱雪非常担忧。伤心、疲惫还有担忧使美丽的他憔悴了许多。有多严重他并没有告诉我。
我的身体恢复快的惊人。除了脑袋有时嗡嗡响外,外伤并不严重。
在我醒来的第四天,陈头回来了,他的头上添了几道皱纹,头上也白了许多,不变的是他的眼,还是那么敏锐,那么睿智。
我们走,他说。
我没有问。吴漱雪和苏原也没有问。门外停着一辆丰田越野。白法海微笑着倚靠在车门旁,看见我,什么也没说,轻轻碰碰拳头。
车子出了市区,向南向西。
一辆同样的越野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
这是一个小山坡。山坡边的一条简易公路通向一座军营。
我们把车驶进军营。一位身材高大的上校军官迎了上来,他眼中充满愤怒和不解,但是仍是很有礼貌的把我们带了进去。
这是一座小型会议室,会议室窗户后面的空地上聚集着军人和百姓,鲜花,会议室里林哥还有骆驼。
你们谁告诉我,我的战士是怎么死的?上校关上会议室厚重的门。
通知公文上说的很明白,是执行科学考察任务中遇见山体崩坍壮烈牺牲的。林哥没有抬头,只是大口大口吸着烟。
“我知道,有些事我不该问。”上校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我知道当兵的时刻就要准备牺牲。可是,我的两位兄弟那么年轻,到现在他们死的不明不白,连尸体都见不到。”
我心里难受。上校泛红着双眼。嘶哑的说。
窗外的高音喇叭上的哀乐是那么的悠扬,一时间,叶排长坚毅的笑容还有那微弱的快潜水的声音,靖原站立射击的影像是那么模糊又是那么清晰。我努力的闭上眼,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上校指出窗外,靖原的父亲得了慢性病,叶排的孩子只有一岁多,你们告诉我,我该怎么告诉他们。我该怎么面对他们。
我们无言的低着头。吴漱雪和和苏原轻声的啜泣起来。
对不起,陈头站了起来。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孤儿寡母去说吧。上校背过身去。
陈头木然的站在窗前,嘴里呐呐地在说着什么,这个骄傲倔强的男人此时泪流满面。
林哥站起身来,想安慰两句,却不知如何开口。
陈头突然扭过身去,大步向门外走出去,林哥和骆驼急忙拦住他,你干什么去?
我去跟他们家属赔个不是,磕个头,是我的鲁莽大意害了他们。这不是我们平常见到的陈头,这是一个软弱无力的陈头。
林哥和骆驼同时用力的摇了摇头。
我们没来过,也不存在。骆驼悲哀的说。
他们家里有什么困难,需要帮什么忙,请你和我联系。林哥努力在平息着军人的怒火。
我们不想在和你们有瓜葛,有些事我们能解决。我只是想知道真相。上校坚决地说。
真相,陈头抬起头。我一生都在追寻真相,可是我从来都不知道哪才是真相。
这是一座小水库,值班人员顺利放了行。在湖边的山坡上我们停住了车,缓缓走到湖边,越野车也停在路边,下来两位休闲打扮的年轻人。他并没走近我们,只是远远看住我们。
这几条狗。吴漱雪有些激动。
陈头和白法海从车后备箱里面取出一箱五粮液,打开,一瓶瓶的洒入水中,酒香随风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