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没玩的,张良就把魏淑子托高放在塑像的某一部位,让她把石像当作攀山道具。魏淑子的目标是诃梨帝母手上那朵莲花。从腰部顺着衣服褶皱往上攀爬。石像打磨光滑,衣服纹理也是滑溜溜的,魏淑子经常爬一半就脱手摔下来,摔下来也没关系,总有张良厚实的掌心接住她。魏淑子不停爬不停摔,等爬到莲花上,又把目标往上定,非要爬到顶冠里去。
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大部分都是在做重复的事,魏淑子一点也不觉得无聊,只要能确实触碰到张良的身体,哪怕只是相互摩擦鼻尖也让她觉得乐趣无穷。宫殿阴冷,常年晒不到太阳,可再怎么冷,也冷不进张良的怀里,在他身边每时每刻都很温暖,这种从内心深处源源不绝涌上来的暖流哪是太阳光可比?
在这只能来回走几步路的小空间里,魏淑子过得比任何时候都要自由舒心,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最简单的幸福,这就足够了。
!!!
这天不知怎么的,欢喜城宫殿里气温骤降,像进入寒冬腊月,呼吸时能吐出白气团来,地面也泛起寒气。魏淑子冷得牙齿打颤,钻进皮毛里取暖,一整天什么也没干,就窝在张良怀里消磨时间。魏淑子在寒冷环境下特别想睡觉,呵欠连天,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睡得特别沉实。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处一间昏暗的小房子里,张良不在身边,无法遏止的恐惧感像涨潮般涌上来,魏淑子喊了声“良哥”,跳下床就往外跑。木门“吱嘎”打开,张良捧着罐子往里走,魏淑子一头冲撞过去。
张良把罐子随手一丢,张臂接住冲过来的小型炮弹。魏淑子扑进张良怀里埋胸,用力抱住张良的腰,勒得紧紧的,生怕他消失了一样,趴在胸口呜呜哭起来:“你怎么不在了?醒了以后都没看到你,你别走啊!”
看到被条形装饰分割的壁顶,魏淑子浑身血液瞬间就凉了下来,她怕极了,害怕睁开眼看到的不是张良,而是别人的脸,害怕前面经历过的欢乐只是一场美梦,梦醒后,又要面对一段不知是真还是假的全新人生。
魏淑子甚至害怕连“良哥”这个存在也是脑中虚构出来的假象,只有见到张良,确实地触摸到他,才能确认自己是活在现实里。
张良抱住魏淑子,拍着她的背哄道:“我不走,就在这里,陪着你哪也不去,别哭。”
听到张良沙哑柔和的声音,魏淑子哭得更凶,改搂张良的脖子,总觉得臂弯里松松的,好像少了些充实感。张良给哭得心慌意乱,用脚把门给勾带上,抱起魏淑子往里走,走到床边放下,用手指擦她脸上的泪,刮她鼻子说:“你怎么成了个哭包?”
魏淑子开始低低抽泣,声音是小了,泪珠子还是不停流下来,一边哭一边用手抹眼睛,哽咽着说:“你没来,我一直在等你,你说你给我靠的,我当真了,真靠了上去,结果你没来。”
张良握住魏淑子的手,亲她肿起的眼泡,再亲脸颊上的泪痕,捏着她的耳朵说:“是我没用,让你吃苦头了。”
魏淑子捂着张良的嘴摇头,抽得太厉害,连话也说不上来。张良把魏淑子横放在腿上,抱住她拍背,嘴唇在发顶贴住,喘出来的热气透过发丝烫上头皮。魏淑子渐渐止住哭,盯着张良的领口以及领口里若隐若现的纹身。张良穿上衣服了,衬衫有些皱,是很熟悉的那件黑衬衫,被洗得发白,颈窝里有肥皂的气味。
魏淑子再往下看,发现自己也换了身干净衣服,是潜水包里的便装,身体干爽,头发顺滑,有股和张良颈窝里一样的肥皂味。魏淑子摸摸张良的衬衫,又摸自己的头发和衣服,抬起头看张良的脸,伸手从鼻子摸到嘴,这才猛然意识到他已经恢复人形。
魏淑子呆呆问:“你怎么突然成这样了?”
张良捏她的脸:“你才看出来?”
魏淑子听这沙哑的声音,心头又是一跳,眼神移到脖子上,咽喉部位还能看出圆形伤疤,疤痕很淡,呈浅白色。魏淑子伸手摸那处伤疤:“你能说话了?”
张良点头,眼神发直地盯住魏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