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白敏仲哪来那么大的劲头,被明里暗里回了多次还能锲而不舍、一提再提,明明像在玩游戏似的,也没见他有多上心。不上心是好事,但总时不时露点意思、撩拨几句来试探也让人受不了,每次都是在谈工作的时候转到私人问题上,次数一多,魏淑子就没耐性了。
撤换监护人的事就此不了了之,白敏仲开始限制魏淑子的行动,不让她自由出入观察室,只有在做测试时才允许从旁观摩,可以短暂通话,但必须在得到许可、有人陪同的前提下进行,不得私下交流。
张良发挥他坐山当大王的无赖精神,不客气地要吃要喝,成天挑三拣四,身体上的损失当然得先从物质上讨回来,至于精神上的补偿,等机会到了自然要一笔笔清算。
除了没有隐私权和时不时要受酷刑测试,在观察室的生活也不算太糟,至少不会缺吃少喝。但张良不是米虫,不仅要温饱,更要自由,连打、飞、机都会被人围观记录的这种日子,他能受得了才怪。
张良恢复得很快,皮外伤早在两个月之内就愈合如初,但他还装着内伤没好的样子,除了吃喝拉撒,就是埋头睡觉,做测试时也不强撑硬汉,该叫就叫,该晕就晕,哪怕提前一秒钟结束实验也能减少对身体的摧残。
只要不死,总能抓到翻身的机会。
这天,魏淑子正在办公室写报告,白敏仲推门而入,在他身后跟着一个熟悉的人——田洋,自西藏一别,一年多没见,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元气十足,穿得像个登山运动员,就是个头没见长,估计也没什么机会再长了。
魏淑子在局里通常做研究人员的打扮,外罩白大褂,头发已长到能编麻花辫,鼻梁上架起防辐射眼镜,多了几分文职工作者的斯文。
田洋托着下巴打量她,啧啧有声地说:“这是我认识的那个小魏?没想到你就是灵犊,我该喊你小魏还是S?”
魏淑子和流动成员田洋没正式碰过面,魏淑子知道田洋的身份,是他自曝的。田洋却不清楚魏淑子的身份,但在两人一起对上查桑贡布时,魏淑子有个怪异的起跑动作,这是只有辟兵才能掌握到的一个特殊姿势。田洋也在辟兵营服过役,本来对魏淑子一直抱有戒心,看到这动作后马上意识到她是总部派来的人。
田洋早知道真正的魏淑子已死,但为了团队和谐,没把这件事给捅出去。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田洋和周坤两人都觉得魏淑子来得蹊跷,背后把她盯得紧,在行动过程中没见有什么古怪举动,原来还留有后招。田洋早看出张良对魏淑子的感情不一般,碰上这么个铁石心肠的冤家,那哥们儿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魏淑子见到田洋倍感亲切,毕竟是一起共过患难的同伴,客套话也带了三分真心:“怎么顺口就怎么叫吧,名字不重要。”
田洋说:“我这次是受黄教授委托来探望张良。”
魏淑子问:“他们都知道了?”
田洋苦笑:“那是自然,我也难做啊,前面才向黄教授借了人,后面你就把人给掳走,鬼头教的案子他们有功,当然要给一个交代。”
魏淑子也不推卸责任:“我这事的确是做得不地道,那他们什么意思?有没有不寻常的动作?没想过来踢场子吧?”
田洋说:“叶卫军那边我只说张良驱使蝙蝠杀人被找到了证据,要蹲几年牢走个程序意思一下,这理由他勉强能接受,杀人犯事不能一点代价也不付出,对吧。”
魏淑子也是这么想,张良太嚣张,仗着蝙蝠杀人不留证据,就肆无忌惮地乱来,嘴巴也不把门,说话没个顾忌,就算没被她盯上,迟早也会再生出事端。
田洋继续说:“黄教授和我们节令是老交情,瞒是瞒不住的,只能如实相告,黄教授对我们的工作倒是给予了充分的谅解,不愧是过来人。”
魏淑子听说黄半仙曾经也在特刑部呆过一阵子,从特刑部出来后就去白伏镇守祭坛了,具体时间年代不清楚,只知道黄半仙是自特刑部成立以来,唯一一个带着秘密离开的重要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