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看似一根筋的粗鲁男不见得是单纯性子,自有他深沉的地方,只是这人混蛋惯了,什么都不在乎。
张良有特别感性的一面,也有阴狠的一面,说他无赖流氓,有时又纯情得不可理喻,说他不通情理,总会在人意想不到的时候通透。越是接触到深处,越觉得张良这人复杂得有意思,可再多复杂面,也总是藏着一种异于现代社会的“真”。
之所以会受张良吸引,就是吸引在那一点“真”上,魏淑子欣赏张良,也喜欢他,有心动的感觉,和他在一起很开心、很自然。但魏淑子会觉得心虚,只是心虚利用了张良的感情,对抓捕行动没有任何质疑,什么时候上级指示该收网了,她就得收。
魏淑子问张良:“我装得那么明显?连你都能看出来是在演戏?”
张良说:“有什么装不装的?我是张良还是张越还是那个剁尸包馄饨的徐师傅,对你来说有差别吗?”
魏淑子愣了一愣,实诚地说:“没有,都一样,你就是你。”
张良笑起来,伸出舌头舔去嘴边的血水:“我人在你面前,是哪个都跑不掉,丫头,你也一样,你撇不开我。”
魏淑子漆黑冰冷的眼睛里闪出些光亮,声音也带上小女孩说话时的那种跳跃感:“你就这么看得起我?我哪里好也不像叶老板那样为你拼过命,还忘恩负义,利用你的感情来摆布你,你看上我哪里?”
张良招招手,让魏淑子把脸靠近,然后抬头在她的额头上撞了一下,这一下撞得不轻,把魏淑子额心给撞红了。魏淑子跪在地上,两手捂住鼓起的包望向张良,竟有些不知所措。
张良撞过这下又瘫了回去,掐紧喉咙发声:“把你的皮剥了,肉剔了,骨拆了,只要还是你这条小魂,我要!就算魂飞魄散了我也给你拼回原样,你别想撇开我,换身体也好,换什么也好,你根子里的魂换不了。”
魏淑子只觉后背一阵僵麻,汗毛全倒竖起来。看上的是灵魂——这说法让魏淑子起了满身鸡皮疙瘩,感觉连心脏也生满了倒刺,都是拔不掉的刺。魏淑子用眼神细细描摹张良,平常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看,看得太深了,难保他不会做出格的事情。张良费力地抬起手,摸索着把手掌平贴在魏淑子心口,感受她温热急促的心跳。房间里沉寂下来,呼吸声变得细微,带着股说不出的亲昵。
这种如棉丝缠指般的亲昵把魏淑子冷硬的心融去了一小块,她凑近张良轻声问:“我这么对你,你能不怪我?”
张良眉头倒竖,又发作起来:“怎么不怪?我他妈恨你把老子当实验品往死里操!我是畜生吗!你说!你是不是把我当畜生!”
魏淑子勒住张良的手说:“不是,没有。”
张良冷笑:“嫌畜生不好听是吧,换成异类怎么样?你把我当异类是不是?你又把我当异类!”
魏淑子理直气壮地回嘴:“对普通人来说你不是异类吗?你死后复生,移过魂,体内有蝙蝠怪的魂气,还会变成怪物,无论是内脏撕裂还是心脏停止跳动,你都不会死,这还不算异类,什么叫异类?”
张良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把魏淑子拉进怀里:“我不许你把我当异类。”
魏淑子的脸就压在张良发黑开裂的胸前,从皮肤裂痕里能看到新生出来的嫩肉,在一片焦糊中格外显眼。
魏淑子把手指挤进裂缝里轻触嫩肉芽,亲身感受这种不可思议的再生能力,听到张良吃疼的“嘶”了声,又把指头慢慢抽出来,说:“当异类有什么不好?濒临灭绝的物种才能当国宝,而且你这种情况应该被归类为人魔,不是宋玉玲和葛巴尔族人那类的残次品,是融合度较高的稀有珍品、高等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