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只是个技术工,只负责技术方面的工作,从不杀人,更不会杀鬼,灭魂有损阴德,你跟我都是阴阳圈子的人,同行有几个敢轻易犯忌讳呢?”
“你不杀人?那些尸体哪儿来的?”
胡立工也不怕告诉她:“有门路就不愁没尸体,医院、殡仪馆、监狱,哪处不是来源?”
魏淑子不多问,架着胡立工检查铜鼎,鼎里果然空空荡荡,干净非常,连气味也没有,一看就是特意除过晦气的。
胡立工举起双手求饶:“小姐,我真没骗你,我就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自古穷酸多柔弱,我手无缚鸡之力,顶多拼拼不会动的尸体,哪有力气杀鬼呢?那姑娘的魂真的已经解放了,让我来找你是教授的意思,他对你挺好奇。”
☆、塔怖二十二
魏淑子爽快地收起刀,把砗磲笛丢还给胡立工,拍拍手说:“带路。”
胡立工让魏淑子把所有带电带火的杀伤性武器都丢下,说要尊重自然。魏淑子便把枪和火器剔出来,眼见紫藤里的尸块,心下好笑,把人当饲料来制造变异物种的人还能说出“尊重自然”四字,真是够不要脸的。
胡立工吹响砗磲笛,使唤猎头花把两道封门的巨石给搬开,巨石后是一个溶洞,洞外树木葱密,满地芳菲,是一片像神话仙境也似的森林,这儿的树木不知活了几百年,每一株树的树干至少也有五人合抱那般粗细,抬头更是连树冠也看不清晰,只觉头顶遮了一层绿云。
魏淑子从来只把地底世界当作一个编撰出来的传奇,不曾想过有一天能见到眼前这般奇景,一路走来鸟语花香,所见到的动物大多温驯可爱,无声无息的,见了人便远远跑开。有些动物奇形怪状,有鹿头马身的,鸟嘴刺猬身的,怪里怪气,根本连名字也叫不上来。
胡立工边走边说:“这座小森林只是塔怖的一角,外围有山有水,值得探索的空间很广阔,这儿是彻彻底底没被污染的自然世界。”
魏淑子却觉得早被污染了,污染源就在身边。
胡立工把魏淑子带到一个名叫的比留的小镇,比留镇位于山脚下,建筑构造颇像藏传佛寺,外围是白石砖墙,地面没铺砖石,绿草繁盛。大门后是一排排平顶石屋,墙面和木门上有吉祥图纹装饰,每座房屋的屋顶上都立有金轮宝杵,宝杵上挂满五彩经幡。
路上见到几个住民,都穿着一色头的红袍子,打扮得像西藏喇嘛僧,这些人低头行走,靠近胡立工时竖掌行礼,从他身侧绕行,往来悄无声息。绿鳞怪瑟瑟缩缩地跟在后面,这些喇嘛僧丝毫不以为奇,连看也不看一眼,想来是看习惯了。
石屋后有一座殿堂,查桑贡布就坐在堂里等候,他戴着红绒鸡冠帽,内穿纹有七宝图案的僧衣,斜披橙色袈裟,做喇嘛上师的装扮。还有个年轻男孩跟他在一起,据胡立工介绍,这男孩叫马竞涛,擅长纸字符阵,能在特定时辰场合用符阵改变区域内的灵场,使人看到幻觉。
化蝶案中的稻田和冰湖上梅明的幻境就是马竞涛的杰作,这年轻男孩染着一头黄毛,左耳上打了一排耳环,非主流的装扮和这地底世界格格不入。
查桑贡布见魏淑子来了,把手比向地上的坐毯,笑着说:“又见面了,坐。”
魏淑子也不客气,盘腿坐下来,环目四顾,将这里做一番打量,殿堂不是很大,地面上铺着刻有经文的石砖,红柱子上垂挂条条经幡,从主座到殿堂门口,整齐列了两排罗汉像,墙壁上悬挂着五颜六色的唐卡,和藏传寺庙的庙堂没什么两样,只是地砖和罗汉像很陈旧,大多有磨损风化的痕迹,经幡唐卡却很新,应该是后期装饰上去的。
视线绕了一周,又放回查桑贡布身上,魏淑子问:“该称呼你教主还是黄教授?”
查桑贡布和颜悦色地说:“我已经习惯被称作教授了,黄姓不敢当。”
魏淑子客气地喊了声:“教授好。”又很不客气地问,“你什么时候出家当了和尚?”
查桑贡布依然温和地说:“我是入乡随俗,这儿的居民都是虔诚的佛教徒。”
魏淑子有些意外:“怎么?这儿是能住人的地方?我还以为外面那些人都是你带过来的,原来是土著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