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骡子人呢?听说他去工地送建材,一去就没回来了。”魏淑子说。
“就在前面黄岗山的建房工地,那一段路车进不去,工地上来了人,要借骡马驮水泥,我就让骡子跟着去送,谁知道这一去就没消息了,问工地的人,都说驮完了他人就走了,可这走到哪儿去了呢?我快把山给翻倒了个,就是找不着人。”老李又推了推眼镜,低头叹气。
“他带去的骡马也不见了吗?”魏淑子问。
“就是这头黑毛畜生,它自己倒跑回来了!”老李用刷子狠狠抽骡子,边打边叫骂:“你这畜生,你倒回来了,带你走的那娃去了哪?你这畜生!你倒是说话啊!你怎就不会说话呢!”
老李越打手越重,这畜生也耐打,站着不动任抽,咧着嘴嘶了两声,这叫声像人在抽泣。
张良和林根宝忙上前拉住老李,不让他再动粗。老李颓然往地上一坐,眼里湿润了,他摘下眼镜揉鼻根擤,闭着眼说:“那孩子,是我让他去的,他走丢了,全是我老李的责任,我对不起他娘,对不起赵寡妇。”
魏淑子问:“那赵寡妇呢?她人在哪儿?”想必这赵寡妇就是那卖柿子的老太,如果是的话,恐怕赵寡妇已经不在人世了。
果然,老李印证了这件事,他抹着泪花说:“走了,急出病来,没几天就病故了。”
老李还特意带魏淑子和张良去坟山看赵寡妇的墓。这坟山是乡里的私家墓地,开在半山腰,每个墓只有墓基,不立碑,死者的姓名和生卒年全刻在石盖子上。赵寡妇的墓就在第一排,盖子已经用水泥封过口,上面落了一层灰。
老李说:“我没事就来这儿看看,如果赵寡妇泉下有知,保佑我能替她找到骡子。”
这天晚上,魏淑子和张良没找人家借宿,在村里吃过晚饭后,魏淑子向村民借了锤子、铁锹等工具,拉上张良又去了趟墓地。这墓园建在山肚子里,白天有人看着,太阳下山了阴气重,没人敢留下来过夜。魏淑子走到赵寡妇的墓前,从腰囊里拔出军刺,在石盖边缘的水泥封土上凿起来。
张良连忙按住魏淑子的手:“你这丫头,撬人棺材盖干什么?”
“懒得跟你说,说了你也不懂。”魏淑子继续凿。
“你说!懂不懂是我的事!”张良不让她凿。
魏淑子站起身捶捶腰,往四周张望,说:“这墓地风水不错,四面围林,后有土丘,我们来的时候,途径一条河,正好形成玉带抱山的吉势,是乘生气的好风水,埋这儿的人,不大可能变成游魂,我怀疑这墓,是个空墓。”
张良抱着胳膊问:“那万一不是呢?”
魏淑子爽快得很:“不是就不是呗,我撬了再给它封好就是。”
张良没见过这么缺德的丫头:“你就不怕掘人坟折寿?”
魏淑子拍拍心口说:“怕啊,当然怕,那良哥,换你来掘。”把军刺往前一递。
张良捞过军刺,在魏淑子头上掸了一下,笑得很开朗:“这才对,有人给你靠,你就别客气。”
魏淑子不得不承认,张良长得的确很好看,如果不是性格太差,就冲这一笑,不知能迷死多少女人,那就不止是老板娘杀手的程度了。
正凿得泥块崩飞时,一束手电筒光打过来,有个人在远处大喝:“你们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