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拉高魏淑子的手腕:“割腕什么意思?打不过就自杀?别说你就这出息!”
张良咧嘴时,露出尖长的虎牙,那是虎牙?分明就是野兽的獠牙。
魏淑子努力保持呼吸平稳,掀开上衣,露出血淋淋的肚皮:“我没想自杀,是想试着用血符保命,以前的道士用血字画符来震慑妖魔,我这不是没符纸吗?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张良拉开魏淑子的手,把她的衣服拽下来,咬牙切齿地说:“你是个姑娘家,动不动就掀衣服露肚皮像什么话!”
魏淑子在心里回嘴:我没动不动就掀,掀了又怎样?你又不当我是女的,我还要当你是男的吗?
张良见魏淑子翻白眼,就知道她在心里说小话,一响头敲上去:“不爽就骂出来,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别给我说一套想一套!”
魏淑子不想在这节骨眼上跟他啰嗦,也实在是胃疼没精力,一晃三摇地朝前走出两步:“那怪跑了,走,再找找看。”
“不用找了,我知道他会去哪儿。”
张良走到魏淑子面前,转个身蹲下,把两手往后伸,“来,我背你,有什么话路上说。”
魏淑子收回军刺,不客气地往张良背上一趴,发现他后颈上也全是黑毛,伸手摸了把,不是幻觉,真的长出了粗硬的黑毛,扎手得很。
张良背起魏淑子,往上托了一托,回头瞪眼:“别乱摸!”
魏淑子看他对自身的变化浑如不知,心下奇怪,试探着说:“良哥,你快保持不住人形了,就这么走出去,没关系?”
张良满脸坏笑着说:“傻丫头,你又眼花了。”
这话说出来没多久,他身上的黑毛就成片褪掉,又恢复成平常的样貌,皮肤上清清爽爽,连根粗点的汗毛也没有。
由于黑毛消褪得太快,林里光线也暗,魏淑子没看清褪毛的过程,心想就算问他,大概也问不出名堂来,只好说:“是,我又眼花了。”
张良背着魏淑子往山下走,路上说了些事,之前追怪头的路上,周坤给张良来了通电话,告诉他,无头尸案凶手的真实身份已经查出来了。
魏淑子说:“不就是住在墓地里面吸磷火的骨猿吗?他已经招了。”
张良嗤笑:“你还真信?那妖怪之所以让七个怪头分别行动,为的就是掩藏真实身份,不让人看破来历,你想想,有没有听说过长了八个头的妖怪?”
魏淑子想了想,说:“有个八头先生的鬼故事在南方民间流传甚广,据说每到盂兰盆节前后,八头先生就会出现在河边,向往来行人发放稻米等谷物,收到谷物的人不出三日就会死亡。”
八头先生的故事多种多样,最普遍的一种说法是把八头先生当作地府的阴差,又称为冥河鬼使。一些偏远的乡下地方离阴司水关较远,为了保证游魂能通过水路顺利下达地府,需要专门引路的差使指点。八头先生发放谷物给将死之人,等那些人离世后,灵魂被收进谷物里,八头先生再将谷物领走,以便于带下阴间。
如果那骨猿的真实身份是八头先生,也难怪敢损坏土地神的塑像,冥河鬼使是鬼门内的阴差,级别比地方官使还高一级。
张良不知道什么八头先生,倒是在水神庙里见过冥河鬼使的土像:“白伏镇上没有配备冥河鬼使的寺庙,那妖怪一定是外来地方鬼。”
阴阳圈的人喜欢把庙寺道观里的阴差小仙等称为“地方鬼”,因为大多阴差的出身都不好,不是凶兽就是魑魅魍魉,还有些是连魑魅魍魉都排不上号的杂牌小妖。为了能更好地驱使这些妖怪为阴司服务,庙宇里往往会立各种妖兽塑像,阴司的地方官就让阴差托身在塑像上,既便于在人间行走,也能受香火养元神,还有约束作用。
张良冷笑着说:“那些蝙蝠认准了那妖怪的气味,除非它逃回托身的塑像里,否则小家伙们会一直追着它咬,直到咬死为止。”
魏淑子非要和他唱反调:“你怎么就知道他逃不回去呢?黄半仙不是在曲月河上布了引灵阵?你们就不怕他顺着水路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