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姨呼喇站起来,把单田芳的手势也给用上了:“贵人天降啊!正在危急关头,就见一青年小生冲进医院大门,所有妖怪全都向门口冲去,那青年一扬手,空中白光闪闪,一刻钟后,大门口只有那青年一人站着,妖魔鬼怪全都趴在他脚下,再也起不来了。”
众人哄笑,都说王阿姨会编故事,王阿姨可不乐意了:“这哪是编故事?全是真的!”
赵婆婆说:“那我看老方家没动静嘛?真死了个黄花大闺女,不早该办丧事了?”
王阿姨说:“非常时期,为了防止群众恐慌,被封了口呗,你说咱们被围在这儿,大门不能出二门不能迈,吃的用的都要靠领公粮,外头的情况谁知道啊?我这还是听小张说的咧,她儿子是保安,有内部消息,咱是在家里说说,可不能传出去,影响不好。”
温鸡婆随嘴插了句:“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青年小生可有来头了?”
王阿姨搓着毛豆皮,把箩筐摇了摇:“听说是干警察的,就跟咱住在一起。”
温鸡婆说:“现在没病的不都跟咱住一起吗?没准过两天主席总理还会来慰问咧。”
赵婆婆马上说她见过周总理,七姑妈八姨婆们一听——提到偶像了,全凑上来问东问西。
没过一会儿,高涵进来喊人:“顾小姐,有人找你。”
顾易贞抬头问:“谁?”
高涵贼兮兮一笑:“官方人士,他说他叫石田英司,跟你认识的。”
顾易贞刚剥开毛豆皮,听了高涵的话,手一抖,把毛豆米子给抖掉在箩筐外,王阿姨顺手拈了进去,问说:“小顾,你还认识日本人啊?也是干警察的吗?”
顾易贞愣了半天,勉强露个笑,对王阿姨说:“没听过这名字,我去看看什么事。”站起来把腿上的毛豆屑拍掉,慢吞吞走出门。
穿白大褂的石田英司正站在庭院里等候,一见顾易贞便迎上前,热情地打招呼:“好久不见了,佐藤小姐。”他说的是日语,带着浓重的关西腔,在场没人能听得懂。
顾易贞装傻,用英语回他:“不好意思,我不懂日语,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石田英司压低声音,用带着浓浓土家乡音的普通话又重复了一遍:“好久不见,佐藤小姐,可是能借一步说话?这儿都是您重要的朋友吧?”
亲友大概是顾易贞的死穴,石田英司说了这话以后,她没怎么挣扎就跟着走了。两人没走远,就在别墅后面的月牙湾停了下来,站在湖堤上谈话。
顾易贞仍是不松口:“先生,你真的认错人了,我是中国人,不是佐藤白雀,我知道我跟她长得像,以前也有人认错。”
石田英司像没听到她的辩解,自顾自地说:“记得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五年前,那时的你,可是个相当有风范的女子,怎么?五年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品位吗?”
石田英司对顾易贞环卫工人似的打扮啧啧称奇,在日本,女人化妆就像吃饭穿衣一样平常,不化妆就出门和果奔没两样,虽然这是在中国,但顾易贞这副没经打理的邋遢样和当初那个端庄高雅的佐藤白雀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
☆、九菩头八
顾易贞往后退了一步,僵着脸说:“对不起,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没有事,恕我不奉陪了。”转身就要离开。
石田英司用戴着橡皮手套的右手拉住顾易贞的手腕,顾易贞只觉得手上一麻,像被电到一样,她皱起眉头“啧”了声。石田英司立即收回手,□大褂口袋里,笑着说:“俊介坠楼身亡的消息已传回日本,在那段期间,你与什么人有过接触,难道能瞒得住吗?你很聪明撒,应该知道在我面前装傻是没用的。”
顾易贞咬住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话:“我不管你是通过什么途径成为驻华研究员,但你的现任中国领导和同事还不知道你真实的身份吧?桥本社四王会的——石田龙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