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轻声叫他，他的沉默实在让人有点不安：“你和我说说话，行吗？”

托尼抬起了头，那张总是挂着骄傲得意表情的脸，现在却带着一种无法忍受的愤怒和痛苦表情。

他猛地站起来，一把抓起身后的那把椅子，砸向播放器，随着轰隆一声响，桌子上的播放器被砸了个粉碎。

“他在哪？”他扔下椅子，转头快速的问：“他在罗马尼亚哪里？”

“……你先冷静一下。”丹尼尔一紧张，就喜欢说话。

他絮絮叨叨的不停说话，试图转移对方的注意力：“你想报仇没关系，我保证帮你，绝对不骗人。你瞧，其实在你回来之前，我已经写了好几个文档了。你觉得[杀死冬兵的一百种方法]这个名字怎么样？我觉得挺酷的，目前想了十来种方法出来……你比我聪明，也许你帮我一起想，我们可以尽快凑够一百种……”

托尼冷冷的注视着他，攥紧了拳头，但下一刻，他突然转身走了出去。

丹尼尔吓坏了，生怕他下一刻就穿上盔甲，飞奔罗马尼亚，所以，急忙追了出去。

然而，托尼仅仅是来到生活区。

他接了一壶冷水，然后，统统的浇到了脑袋上。

他镇静下来，起码表面看，是镇静的：“我现在很冷静了。告诉我，他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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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夫，死去的人最好还是死去。”

冬兵用一种近乎无机质的声音说：“在我的脑袋里，有很多的人脸，很多的尖叫，我真的不该活过来。因为，活过来代表着……唯一的选择就是逃跑。”

“但我会陪着你。”

史蒂夫依旧坚持的说：“巴基，我会陪着你一起面对。我带你回美国，我们可以重新检查和治疗你的脑袋，丹尼尔说，可以帮忙找专家，确保没有后遗症。你知道丹尼尔吗？他就是卖你周边的那个店主……”

然后，史蒂夫笑了起来：“你买了很多美队的……呃，周边？”

冬兵的神色反射性的缓和了一秒。

他慢慢的说：“是的，我开了一家美队的周边展览馆，只要一列伊，就可以进去随便参观，很便宜。位置在第二条街的第三个房子里，那有一个退伍的老头，负责收门票。”

史蒂夫丝毫不惊奇的笑了起来：“当年你在军队里，也总这么干。”

他顿了一下，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太意思的窘迫笑容，回忆着说：“巴基，你一直喜欢到处宣传我，偷[美国队长]的电影录像带，公放给大家看什么的，我在电影里，把德国小矮子打倒了无数次……”

“其实，不太一样。”冬兵轻轻的说。

“哪里不一样？”

“放电影的时候，我骄傲的坐在下面，和大家一起笑着看。”

冬兵一字一字的慢慢说：“但在这里，周边展览馆开了后，因为怕被发现，我从来不敢去第二次。”

“巴基……”

“我不想给你惹麻烦，史蒂夫。所以，我不会和你一起去什么美国的。”

冬兵有些烦躁的说：“因为一旦我去了，就意味着更大的麻烦会找上门来！我曾经的那些噩梦……它们不会停止，不管我多努力，噩梦总会纠缠我。我越是试图掩埋自己的过去，它们就越是来势凶猛。”

“它们永远不会停止。”

史蒂夫望着巴基。

他脸上的表情非常非常的难过，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

冬兵别过头，似乎不忍看他这一刻的表情，可又控制不住自己，还是转过头来望着他。

他们相互看着对方，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沉默之中。

他们都是身经百战、无惧生死的战士，但这一刻，他们的心‘因恐惧对方可能会受到伤害’而几乎停止跳动。

然后，队长的手机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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