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西在黑暗中不自知地蜷缩起身体,又一次感觉到了浓重的绝望。
“现在,我也要死了。爸爸,这回是真的,没人来救我了,因为,大家都不在了。”
她望着梦境中的蚁人斯科特朗哭诉说:“那我们会在天堂相见吗,爸爸?我想了好久,也没想到自己做什么坏事,应该是可以上天堂的吧?您说,逃课和找托尼叔叔帮忙写数学作业算坏事吗?上帝应该会原谅我的。”
“不过,这一次,我可能没有坟墓了。因为,他们说要把我挂在新城的广场上,让所有人都看看战犯的悲惨下场……”
“但我觉得,这正合我意。”
“胆小的人确实会恐惧会屈服,可真正有勇气的人,是不会被这些所击倒,相反,他们会被唤醒。”
“爸爸,我愿意去做这个唤醒的存在。当人们看到我的尸体,他们将想到的不仅仅是害怕,而是敌人的残暴和无耻。只是……死后的尸体应该会很丑吧?尤其是一直挂在那里,风吹雨打,最后的样子一定很难看。”
“爸爸,对不起,我不再是你带着王冠的漂亮小公主了。”
她胡思乱想着,混乱的梦境纷至沓来,最后的最后……
炽热的阳光下,已经死去的超人如神祗一样英俊高大的身躯静静地伫立在半空中,不知所踪的神奇女侠微笑着朝自己张开手臂,海洋里的海王,重伤后的亚瑟,又一次健康地手握三叉戟,站在了滔天巨浪上,威风赫赫,英勇无敌,他们齐声说:‘凯西,到这儿来’。
达米安从睡梦中惊醒。
他本能地抬起头,发现身边的小巫师还在沉睡,可不远处,那群老爷爷位置却全都空了。
于是,他低头沉思了几秒,悄悄起身,朝着外头走去,想要去找找这些人。
“FUCK,克林特,你这样根本不行……”罗根骂骂咧咧地声音在安静的夜色中响起:“你年轻的时候,好歹还拿把铁弓,可现在,你就打算找根树枝糊弄一下?我们是去救人,不是去送死。”
“我能怎么办?”鹰眼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当了好几年农夫、拾荒者,武器又被托尼给拆了,现在不拿手头有的材料对付下,我空着手去和坏蛋们打架吗?再说,你别瞧不起树枝,弓箭是冷兵器,最早的弓箭就这样。”
“你真觉得,一个瞎子还能拉弓射箭?”
“嗨,我可不是普通的瞎子,我可是当过复仇者的鹰眼。”
“对不起,鹰眼,我没看好托尼。”队长愧疚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你都道歉无数次了,这又不关你事。”鹰眼不以为意地说。
“明天大家到底是什么计划?”查尔斯教授突然问:“虽然我不想打击大家,但现在,我和托尼帮不上忙,队长的腿,鹰眼的眼睛……真正还算有点儿战力的只有罗根和艾瑞克……”
“哦,没计划,走一步说一步吧。”罗根低声说:“总不能看着凯西死。”
“别操心了,查尔斯。你就是操心太多,才秃头的。”
鹰眼乐观地说:“明天我和罗根,还有老万去救凯西,队长行动不方便,干脆你就在家照顾托尼和教授吧,顺便看好那两个熊孩子,别让他们到处瞎跑,我们很快就和凯西一起回来。”
查尔斯教授不说话了。
因为他无话可说,这见鬼的计划什么都没用,空洞如一张白纸。
可那又能怎么样?
现在所有人都老了、残了,哪怕如罗根,自愈能力都大不如前了,所以,难道就不救人了吗?
必须救,哪怕送死也必须去。
每个人心里都明白,有些事情,哪怕明知道没有好结果,也是必须去做的。
已经隐隐意识到什么的达米安,没有再听下去,又悄悄地退了回去。
他重新走到那所临时的住所,加尔揉着眼,摇晃着坐起来,睡眼惺忪地呢喃了一声:“达米安,你在哪?”
“我在这儿,加尔。”
达米安走过去,伸开手臂抱住他,若有所思地慢慢说:“我有些事情要去做,可能需要出去一趟。”
“你干什么去,上厕所吗?”
加尔打了个哈欠,把脑袋在他胸膛处蹭了蹭了,那对总是不受控制的三角耳朵还抖了抖。
他明显没睡醒地嘀嘀咕咕了几句:“达米安,你别离我太远。真的,这种莫名其妙又可怕的世界,我可不想一个人面对。”
达米安没回答他,沉默地把他重新按回了床上,又给他盖好被子,看着他闭上眼睛,听着他嘴里嘀咕着‘我明天早上可不可以吃个烤玉米,不要玉米粥’了这样的废话,才重新乖巧地沉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