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你奶奶个腿!我Cao你妈,胡彪!你TMD行啊!骗的你八爷团团转,妈的连腚都给你看了,你TMD转脸就反草!”老八全身被绳子绑在柱子上,气的双眼通红,头顶上的那个鸡冠子头发还立着,颇有点‘怒发冲冠’的感觉,他犹自不甘心的破口大骂着,还试图伸着腿去踢杨子荣,“滚你妈的啊!我Cao你祖宗十八代啊,王八蛋!”
杨子荣无奈的连连后退。明明一直都是逢场作戏,可就是因为……这要做戏骗人,十分假意里得含着一二分真心,才可信。于是,就这一二分的真心让他就算被骂着,依旧不愿意抛下这个傻棒槌。
“我告诉你啊,老八,你犯那么多事,要不诚心悔改,争取宽大,回头就得把你给毙了!”杨子荣一边威胁一边哄着他说:“还记得我当初说太平日子没?你争取宽大处理,以后咱两一起过太平日子……还做好兄弟,一辈子的好兄弟。”
“去你妈的好兄弟,老子好兄弟都被你给卖了!”老八狠狠的猝了一口过去,猛地嚎啕大哭,“二哥,六哥,七哥……我对不起你们……”
杨子荣皱着眉头,竟觉得心脏处仿佛被针狠狠的扎了一下,钻心的疼。
“你……你好好想想吧!”
杨子荣抹了抹脸,有些无奈的扔下这么一句话,落寞的转身离开,身后还有着老八狼一样的嚎哭声。‘这傻棒槌哭的可真难听’杨子荣有点心酸有点难过的想,有心就这么走了,可还是放不下,‘算了,回去打报告的时候,多提提老八的掩护作用,帮他争取组织的宽大处理吧!’
第二日,夹皮沟,村民公审大会。
对于夹皮沟这个长年累月被土匪劫掠的村子,村民们对每一个土匪都恨之入骨。当他们看着一个个被捆绑着,失去反抗能力的土匪被拉出来的时候,顿时群情激奋。
石子、草灰、砖头纷纷如雨一般的砸过来。
八爷站在最中间,看着周围昔日的兄弟如落水狗一般低着头被打,露出了一丝蔑视的表情。
所有人,只有他依旧站的笔直,一脸的不在乎。
老七咧咧嘴,露出惯常的笑容,“老八,得啦,成者为王败者贼,这都不算啥。匪不一定怕死,被擒是無奈。人的一生諸多無奈啊,也就那么回事吧!人家让说啥你就说啥呗!好赖都还活着,总比死去的那帮弟兄强。”
花舌子老七当初反抗的激烈,是尽本分,如今妥协的迅速,是他乐天知命,光棍认栽。
可老八不服气,不甘心,不认输。
他梗着脖子,像一只被逼到绝路依旧露出尖牙利齿的野兽,脸上是狰狞的纹身,头顶的鸡冠头竖的笔直,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身体的细微姿势都显示着他想要大声咆哮的愤怒。
土匪们挨着个忏悔自己的罪恶史。
也许有真心,也许有假意,但各个哭爹喊娘的,仿佛悔恨交加、悔不当初,说起以后应该如何改正,恨不能立地成佛。
当七爷漫不经心的随着大流,念了一遍自己个儿编好的台词,终于到了最后一个人,老八!
一个共军战士说:“你,对,就是你,发什么呆,轮到你了。”
八爷才慢吞吞的走到人前,目光从一个个咬牙切齿的村民身上滑过,最终投在了昔日老九,如今的剿匪英雄杨子荣身上。
“没什么说的……我给大家念个打油诗吧!”老八慢慢的说。
打油诗?
村民们有些茫然,这些土匪不都是忏悔的吗?这个土匪怎么不一样,还要……那个……说什么打油诗?
共军的战士们也摸不着头脑,一时间迷茫的看向老八。
老八的脚轻轻的在地上打着拍子,目光投向了天空.
那个时候,老九刚刚打虎上山,被封为第九金刚,他跳到了台子上,一亮嗓,就是一段二人转。
什么提起了宋老三,两口子卖大烟……
威虎山真是太寂寞了,可这个人全身上下都是鲜活的生命力。
可惜……全TMD都是装的!
老八不再去想那些让他回想起来就恶心的往事,开始对着大家‘忏悔罪恶史’。
可他一张嘴,全场都听傻了。
鸦雀无声中,就听他扯着嗓子吼:
下山打虎遇老九,
认真喝完结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