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濑君忽然开口,有些压抑的开口,迈开双腿,一步便将我抱进了他的怀里。
我感觉到他的双手渐渐收紧,他将我按进了他的胸口,下巴抵在我的额头上。视线被一片又一片的纯白淹没,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也看不见其他。
“好了染染,别难过了。”
我听见他用着极为温柔的声音,像是在安抚一名躁动不安的孩童一般,一遍又一遍耐心的对我重复着——
“别难过,一切都会过去。”
“别难过了……”
我猛然放大了瞳孔,双手忍不住的死死握紧。感觉指甲掐的手心生疼,我也没法阻止眼眶开始发红。
——别难过?我怎么能不难过,我怎么会不难过!?
我的初恋无疾而终,绿仔的婚姻谈笑成空,子易将自己封闭的紧紧宁可用微笑拒绝所有人也不愿让别人来捅自己一刀。只有柳生纱弥,也只有柳生纱弥。
她足够勇敢,足够执着。
她可以喜欢一个人在得不到任何回应的情况下坚持八年,不怕受伤,不怕跌倒,不怕疼,不怕苦。总是扬着大大的笑容,捧着手机双眼放光——“快看,手冢回我电邮了!”
是的,手冢国光不爱你,你的单恋没有结果不如早些结束。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一回事。理智说,你该让她认清现实早结束少受伤,可你的情感又告诉你她难得这么爱一个人你真的忍心去给她泼冷水?也许,也许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会发生呢?
一晃八年。
平衡还是被打破,可当平衡被打破时,心里涌上来的却不是终于松下的一口气,而是无尽的自责与内疚——我居然期待过我最好的朋友失恋受伤,我居然希望过她受伤!
真正如柳生学长的那一句【早知道】。
我忍不住鼻子发酸,抱着我的黄濑感觉到衣服的润湿,顿时神色惊慌。他低下头看着我,紧张的语无伦次:“染,染染,我,对不起,也不是,我想说——”
我抬着头看他,他憋红了脸,最终道:“染染,我请你去喝苹果牛奶好不好?”
见我不回答,他急急忙忙追加一句:“大杯的!”
我忍不住咧了嘴角,抹了抹眼睛严肃要求道:“我要阿源店里的特大杯!”
站在我身前的男人投下了一片阴影,他微微一笑,毫不犹豫的颌首点头道:“好,阿源店里的特大杯!”
·
阿源的咖啡店在我心目中一直都是个避风港。难过的时候,开心的时候,不开心也不难过最平凡的时候——到了这里都总有一种归属感。
我不知道纱纱她们是否也是这样,小时候母亲常常会因为研究而数日不回家,父亲在截稿日前长久关在书房见不到脸。我童年的记忆里充坼着大部分都是各式各样的书籍,父母的音容少的珍贵。
对我来说,阿源就像是最重要的哥哥。难过了不开心了,他不会因为研究陷入关键时刻就不在,也不会因为筹措新书灵感突来就用一扇门将自己隔绝——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在。
推开门,听着风铃叮当作响片刻,我刚想冲阿源要一杯特大牛奶,却看见阿易和手冢国光坐在店里的另一个角落。
手冢国光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做着另一名容貌清秀的女性。这位女性有着一双漆黑分明的大眼,不时的看看手冢,又看看子易,眼中渐渐露出迷惘的神色。
“染染——?”
黄濑跟着我一起进来,自然也注意到那里。我赶紧捂住他的嘴悄悄的摸过去试图偷听他们的对话。黄濑虽然不太理解我的举动,却没也没有反抗,乖乖的跟着我走。
躲在拐角处的咖啡柜旁,我屏气凝神的听着。子易和手冢似乎刚来不久,对话也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