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时的百里珏并未接受。
他离开了,而后以一人造就南诏血案,再次出现在司幽府君面前的时候,就是不哭阎王知非否了。
大约是因着当初一求的情分,他也只会对司幽府君说出几句真话来。
司幽府君永远忘不掉自己问他为何要对昆仑赶尽杀绝时,他摇着扇子轻言死生的笑语。
知非否道:“神佛已死、善恶不存,人间已是炼狱,不如都死了轻快,我只不过是在帮大家一把。”
司幽府君是个简单的人,但他也从知非否的话里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活在地狱里,还想要所有人一起活在地狱里。
不哭阎王,这个名字真是半点也未错。
司幽府君告诉阙如言:“知非否想要的,是正道皆亡。他这个人只会为这一件事而行动,如果他帮了越鸣砚,只能说明一件事,此时在越鸣砚身体里的那一位——要的也是正道皆亡!”
阙如言下意识攥紧了手,司幽府君瞧见了,顿了一瞬才说:“所以我才让你逃,逃得远远的,去找秦湛。如果说这天下还有谁能赢得了‘道尊’,我只能想到秦湛。”
司幽府君又道:“所以我才说你不要问,这样的事情也不该你们操心。大夫救人,我们打架。你躲好就行。”
阙如言闻言却一言不发。
她转身便出了马车,似是全然不想和司幽府君共处一室。
司幽府君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但看着腿还在对方的手里,再不爽也只能憋着。
十日后,阙如言带着司幽府君到了北境雪谷。
司幽府君完全没想到阙如言会带着自己来这里,北境雪谷里有谁他心里大约还是有点数,阙如言身上没伤口,为什么会来北境,也只能是因为他的伤了。
司幽府君一边想着阙氏果然医者仁心,一边仍是皱着眉极不赞同道:“你应该先去找秦湛。”
阙如言道:“你想多了,我就是来找秦湛的。”
司幽府君:“……?”
司幽府君刚想开口,先见到了从风雪中走来的人。
那人没有执伞,只是握着一柄碧色长剑。
她踏雪而来,雪上却未曾留有她的足迹。
司幽府君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这样的压力便是连当年的温晦都未曾给过他——!
他下意识便想要将阙如言往身后揽去,却先看见了那人在风雪中的样貌。
秦湛朝阙如言微微笑了,她颔首道:“阙师姐,辛苦你来了。”
阙如言见了她,嘴唇微动。
秦湛有些为难,她低笑道:“我记得师姐当年和我说过,若是遇见了麻烦,便去药阁寻你。”
阙如言也淡淡笑了,她说:“我也记得,所以我来了。”
第77章 一梦华胥07
北境雪谷内,阿晚与云松已等阙如言多时了。
阙如言见到这两人不免微讶,但还来不及细问,便先被花语扑了满怀。
阙如言伸手轻轻拍了拍花语的背,轻声细语道:“好了,好了。”
花语自入阆风后,从未与阙如言分开如此之久,北境一行魔域一行,她在跟着秦湛时虽表现的坚强勇敢,但这些坚强勇敢到了阙如言面前就成了委屈害怕。她松开了阙如言的手,却依然抓着她的衣袖一摆,站去了她的身后。秦湛见了,也不觉她娇气,反而轻轻笑了一声。
阙如言安抚了花语,这才开口问道:“你们俩不该在云水宫么?怎么也来了这里,云水宫内当真出事了!?”
阿晚与云松虽离开的早了些,但消息却要比阙如言灵通多了。阿晚将他们在云水宫内收到秦湛信件的事,还有后来云水宫内再下天上城来客的事情,以及最后正道内讧,现已崩成一盘散沙的事都一一告诉了阙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