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晦倒是自己答了,他又回答了此时眼前的秦湛。
温晦道:“我来杀一人。”
秦湛问:“谁?”
温晦的剑已脱鞘!他横执鹿鸣,敛眉对秦湛淡声道:“越鸣砚。”
他话音刚落,越鸣砚便从洞内匆匆而出,他神色焦急直至见到了秦湛,先是怔了一瞬,而后松了口气。他道:“师尊恢复了。”
越鸣砚说:“昨日似乎有人下了咒,弟子一时不查——”他话未说完,便已见到了温晦。
越鸣砚一惊,尚来不及回应,温晦见到了他,已一式剑招而出!
秦湛想也不想,一剑便挡了过去。
她质问温晦:“你疯到连徒孙都要杀了吗!”
温晦答:“这话说得也对我太自信了些,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杀了他。”
秦湛想也不想,她同样拔出了燕白,她对温晦道:“是,那要看你我二人,这些年里是谁进步的更快了。”
温晦见着秦湛,竟还有心情笑。
他道:“也是,那便试试。”
话必,温晦已栖身而来,秦湛执剑欲挡,却听温晦淡声道:“剑式第一。”
秦湛是最熟悉温晦剑意之人,他甫一出剑,秦湛手里的燕白便换了招式,全然是应对温晦剑式的招数!可温晦本该对向秦湛的那一剑,却在秦湛迎上的那一刻与他擦身而过,温晦嘴里念着剑式第一,用出的却是剑式第三。
横执的剑便这样从秦湛的眼前而过,秦湛转身,燕白从右手自换向了左手,她一剑斜刺欲救,可温晦与她本就在伯仲之间,她失了先手,便已再难续了!
秦湛的声音都绷了起来:“越鸣砚!”
越鸣砚自然也知道温晦厉害,他拔出眠冬,以真正的剑式第二相迎!不求退敌,但求保命!
温晦神色冰冷,他的剑似光,无论越鸣砚想要从何处防,另一处总有剑来!
眼见温晦一剑便要刺上他的咽喉,温晦忽而气息一滞,这给了越鸣砚机会,也给了秦湛机会!
他不得不退!
原已经要取了越鸣砚性命的鹿鸣剑尖不得不彻而拦燕白并眠冬!
温晦一退十步,他执剑,阴晴不定地看着越鸣砚。
越鸣砚在秦湛身后,他道:“师尊。”
秦湛喝道:“退后!”
越鸣砚微怔:“师尊?”
秦湛攥紧了手中剑,她说:“你退后,对上温晦,我无法留手,剑气横溢,会伤了你。”
越鸣砚沉默,可这次连燕白都是站在秦湛那儿的,燕白道:“你快进去,山洞有朔夜爵的结界,你在里面比较安全。”
越鸣砚不动。
秦湛皱眉,她道:“越鸣砚。”
越鸣砚只得拱手一行礼,他低下头,极轻地回答:“是。”
得了越鸣砚的回答后,秦湛方才再次将注意放在了温晦的身上。
温晦倒是半点也不介意方才秦湛做的事,他只是重新握起了剑,问秦湛:“我和你多久没比试过了。”
秦湛答:“一万七千零三日。”
温晦颔首,他对秦湛道:“来。”
北境荒芜,一眼望去皆是银装素裹。故而剑气横放,扬起的便是万千如雾般的干雪。雪落如沙,沙后剑意却似暴风烈日,转眼间便是雪化为气,沙落为尘。
剑阁三式。
说到底就是攻、守、杀。
攻守杀外还有什么,昔年的剑阁阁主未曾留下过。
温晦敛目,他的剑如刀,凝于眼前。
“剑第四,无。”
在秦湛的眼里,那一柄鹿鸣剑忽然间便在日芒下化为了千把、万把,温晦似握着一柄剑,却又似握着天地之间所有的剑。他的剑意充盈天地,剑气无处不在,剑隐于万剑之中,似有还无。
温晦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