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想,什么样呢?她的道,是无坚不摧、是一往直前。
是不折。
秦湛道:“倒也并非如此绝对。”
越鸣砚:“……?”
秦湛迈步向前,她说:“说到底,道是什么?都说剑修的道是手中剑,可手中剑如何,仍是你所赋予的、寻来的。说到底,道还是你自己想寻的。”
“世人匆匆未必不可长存,我等求道,寻得也未必是长存。”
越鸣砚看着秦湛,他下意识问:“那是什么?”
秦湛微微一笑,她对越鸣砚道:“是无愧。”
无愧而不折,无愧……方上下求索,似长江奔流而寻,永续不绝。
秦湛笑着问:“不知到你的道会是什么样的。”
燕白插口道:“小越的剑是眠冬,大概和冰清之类的有关吧。”
秦湛倒觉得越鸣砚的性格和冰扯不上什么关系,和清洁大概还可能有点关系,秦湛笑道:“或许未来小越会是正道最无私的剑修也不一定。”
原先的气氛便在燕白和秦湛议论的话中散了个干净。越鸣砚顿了一瞬,看着气息平和的秦湛,眼里也不免有笑意。他跟了上去,却瞥见了巷尾躲着的一个姑娘。
这姑娘衣裳褴褛,见他看了过来,便飞快地跑了。
秦湛也注意到了那女孩,她顿了一瞬,猜或许是越鸣砚看见了她想起当初流浪的自己,便对越鸣砚说:“你去瞧瞧,我在王宫前等你,你记得路吧。”
越鸣砚回了“记得”,秦湛便与燕白先行。
燕白还在说:“小越身上有钱吗?给钱合适吗?会不会被抢啊。”
秦湛回:“小越,燕白让你最好送那女孩子不会被抢的东西。”
燕白:“我可没说!那得多烦啊!”
越鸣砚笑了,他说:“我知道。”
越鸣砚曾经流浪过一段时日,虽然少,却也知道给钱是不合适的。他见那女孩躲进的是巷尾的破庙,也不急着去,先买了些食物,又买了点半旧的衣袍,方才往庙里去。
可他提着东西刚走进去,那女孩子就躲到了一旁。
越鸣砚想了想,对她露出温和的笑容,他说:“我只是给你送点东西,过两日怕是要降雨。夜间寒凉,要是生病了就麻烦了。”
那女孩并未动,直到越鸣砚将所有的东西都放了下来,打算离开了,她才低低说了一句。
“你会笑的呀。”
越鸣砚听见这话猛地回头,那女孩刚出了柱子去够他留下的包裹,越鸣砚这才注意到,这女孩藏在杂乱刘海下的眼睛瞳孔是银色的,极为骇人。
他顿了一瞬,并未靠近,只是远远地问了一句:“……为什么我不会笑?”
秦湛和燕白在宫门前等越鸣砚。
这无疑给了守门的侍卫们极大的压力,秦湛说“没关系我就等个人”,可根本没人敢当她随便等人,又不敢多问,一场惯常的守门,竟然比上阵杀敌还要难。
燕白在一旁哈哈笑,秦湛觉得不该如此为难人,便去了宫门外附近的茶楼坐一坐。她坐在二楼,也能瞧见一楼的场景,并不担心与越鸣砚错过。
燕白点了茶,秦湛坐在窗边喝茶。
忽然街上一阵喧闹,秦湛抬眸瞧了一眼,她首先看到的便是华裳朱羽自天而降。有似仙女般的十六女随着由十六只金翅鸟驾着的车舆而落。宫门前的大道上原就并无什么人,这车落下也未多惊扰百姓,只是苦了守门的人。
守门的人从未见过如此多、更如人般高大的金翅鸟,更不要说随侍着车舆于空中飞来的多位貌美女子。
好在前些日子秦湛来过,虽然架势不如眼前轿子里的这位,但剑主的名字就足够锻炼旁人心脏。守门的侍卫长稳了稳心绪,握着枪上前,大着胆子问了句:“敢问何方仙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