廻光收下了蜂蜜,对邀月和怜星道:“收拾一下,我们要走了。”
邀月和怜星在扬州待了这些时日,原以为还要待一段时间,突忽其然被这么要求了,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邀月问:“现在吗?”
廻光颔首:“马车就在外面。”
怜星机智道:“可是师父,我们还没有还这几天的器皿,我们得去还一下才行。”
廻光瞟了一眼怜星:“行,去吧。”
怜星拉着邀月便跑。
廻光等了一会儿,等回了邀月和怜星。
她们带回了一包松子糖。
屋外还站着一个人。
廻光见到他的怀里捧着个水晶的罐子,那罐子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花。
道不同,不相为谋。
——若是一定想为谋呢?
廻光看着他怀里的水晶罐子,像是笑又像是叹息。
她漫不经心地想:最惨也不过鱼死网破。鱼如果不介意,她介意什么。
廻光看着看着,舒缓了面容,眉目间舒展的是春日荼蘼极的稠艳,又是深秋黄昏落霞里抽出的一抹轻虹。
她笑着道:“花满楼,好久不见。”
那日天心月对花满楼说:“廻光没有什么人生的阴暗面,她也没有什么隐痛。但她又看得比谁都明白。江湖是能让她活得最为恣意的地方,她便活在江湖。她是我见过活得最痛快的人,纵使我当初已心生死志,在见了她后也会复萌生意。”
“这就是廻光。”天心月说的很慢,却像看透了花满楼所有的想法,“夏花绚烂,全因只有一季。廻光有太多不在乎,才能行止如风。这正如事物正反两面,都是不能割舍而见的。”
花满楼当日回答了天心月。
“我明白,但我想试一试。”
花满楼和江廻光是截然不同的人,就像黑与白,又像日与月。
江廻光活得潇洒痛快,吸引着花满楼。花满楼活得温柔宁静,却又吸引着江廻光。
江廻光活的灿烂,因她心中无善恶,只有好恶,更不在意死生。
花满楼活的平宁,因他心中有万般温柔,与世界为善,热爱生命。
他们俩截然不同,却又有些相同。黑色转面便是白色,日月在黄昏总有交接。
江廻光无善恶,她却欣赏着善。
花满楼温和,他能包容的太多。
他“看”了一天一夜的花,花没有给他答案。
他自己给了自己答案。
他即不想听见廻光杀人时冰冷的心跳,更不愿见到廻光有一日也会闭上眼,如她生般死,燃烧完了,灰烬便沉入水底不见。既然廻光心中并无善恶,只有喜憎。那他不如试试、看能否成为廻光心中的尺。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想试一试。
花满楼站在屋外,他看不见,却又像见到了那抹光。
廻光道:“花公子这次来,是要学佛祖割肉饲鹰,还是要渡我入佛?”
他面向廻光的方向,微微笑了。
花满楼说:“我不信佛也不信教。”
廻光挑眉。
花满楼道:“我只是来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我错了,我离能写花满楼还远着呢……
☆、花开十五
来此之前, 花满楼想过很多,但再多的思绪也找不到分毫头绪。他回到家,替所有的事情都画上了句话,唯独画不上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