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璧淡淡道:“哦?”
天心月笑意盈盈:“我名天心月。”
此话一出,连城璧也未能控制好自己一刹那间流出的惊诧!
花满楼像是早已知道,他极轻地叹了口气。
天心月。
连花大听见了这个名字都不免面露讶色,片刻后他又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将原本近乎停滞的气氛又缓和了下去。
花大向天心月拱了一手,半开玩笑道:“原来是月姑娘,花某失敬了。”
这句话花大倒是说得真心实意,天心月的“恶名”,即使身在朝堂如他也曾听闻。他的同僚们提起这位催人命的“女阎王”皆不是讳莫如深的同时又心向往之。
花大如今见了天心月,知晓她确实有这个能耐。更重要的是,他对神侯府捣毁群芳谷一事多少也知道些内幕。能在这般地狱窟中活下,即使是靠着成为一把刀才活下,她最后的决断,最后的选择也值得一声“失敬”。
天心月眼眸明亮,她隔着纱幔瞧着花大,嘴角上的弧度忍不住一点点的加深。
她向花大又福了一礼,温声道:“大人过誉。”
她的名字就像是一块投进了池塘里的石子,除了一池涟漪,连叶片都未曾惊动。
天心月看向连城璧弯着唇问:“连公子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困惑。”
连城璧收回了纷乱的思绪,他瞧着天心月,面上仍是平宁淡然。他对天心月淡淡笑道:“不知天心月姑娘前来京城所谓何事?这时候的京城可不是观景的好时节。”
天心月温柔道:“心中有景,都是好时节。”
连城璧笑了笑,方对花大告罪:“我今日确实来的不巧,既然花大人有佳客来访,连某便先告辞。改日再登门拜访。”
花大与连城璧客套了两句,便遣人将连城璧送了出去。
连城璧刚一离开,他就对花满楼道:“辛苦七童了,连家堡的少主不好对付吧。”
花满楼摇了摇头,片刻后方问:“连家堡与花家惯无来玩,他怎么会来拜访兄长?”
花大的笑容淡了淡,他看向了冷血:“因为金风细雨楼吧。”
连户部也卷了进来。天心月在这一刻算是明白冷血所言的京城局势复杂,到底有多复杂了。雷损的死亡和苏梦枕的失踪使得京城的势力彻底被打散混乱,怕是不少官员都想着借此从江湖插上一手,好得到一把好用的刀。雷纯与连城璧怕就是借了这样的想法,才与朝廷纠葛地越来越深。
花大看似只是个侍郎,可他是户部侍郎。加上他与朝中大多官员都交好,甚至连蔡相都对他颇有好感——他虽只是侍郎,但在雷纯的眼里,户部尚书都没有他的价值大。
但是花大已经娶妻,并且夫妻恩爱。若是以美色插手,不仅落了下层,一个不好或许还会结仇。毕竟雷纯只是要拉拢对方,而不是要杀了他。
两下相商,自然是连城璧以入京城结交各方豪杰为由,先去探一探花大的底。
天心月慢慢道:“不过他大约不会再来了。”
花大生了兴趣:“月姑娘为何这么说?”
天心月笑道:“因为我来了。”
雷纯心思缜密,也是个多疑的人。天心月来了,并且在所有人的面前大大方方地展示了自己的身份,这至少意味着花大已经接受了天心月背后的势力。而天心月背后的势力是什么呢?
是神侯府?是金风细雨楼?还是更隐秘的、她尚不知道的势力?
光这一点,便能让雷纯犹豫很久,甚至投鼠忌器。
天心月道:“这五日里,冷四爷多注意京中动静吧。”
冷血:“?”
她解释道:“我来了,又是与冷四爷一起来见的花大人,这只会让雷纯想得更多。她一定能猜到我来京城是为了苏梦枕,也能猜到我已经知道苏梦枕在她的手里。”
“以雷纯谨慎的性格,她大概会更隐秘的藏起苏梦枕。这件事不会是狄飞惊去做,怕是连城璧去做。”
“但雷纯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连城璧,所以连城璧只会自己是在帮她做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