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无畏的雄狮或许看不见藏在光明下的阴影,但不代表本就活在黑暗中的毒蛇们看不见。
他们活在黑暗,却不代表愿意被黑暗吞噬。
阿尔托莉雅猛然反扣住卢修斯的手腕,有些愉悦道:“马尔福先生,我似乎发现了一件关于你的秘密。”
卢修斯眉梢微微一动,然而他很快调整了表情,不动声色道:“哦?”
阿尔托莉雅饶有兴趣地望着他,凑近他的耳边,缓缓地低低道:“你站在第三方,不怕船倒水倾?”
卢修斯连根头发都没动一下,他淡淡道:“你又是真的站在邓布利多那方吗。”
有趣,实在有趣。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阿尔托莉雅都想大笑出声。她正想同卢修斯说些什么,却不想已有人架不住不满,冲了上来。她本来以为第一个找自己麻烦的会是贝拉特里克斯,却不想这人虽然满眼怨毒却依然好端端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阿尔托莉雅估计是因为这是黑魔王的宴会,贝拉在憎恶她这个格兰芬多,也会顾忌着DarkLord的面子,不会动她分毫。
来者阿尔托莉雅不认识,想想自己连霍格沃茨都没有毕业,认识就有鬼。
卢修斯按着自己的手腕,明摆了不想让自己动手。阿尔托莉雅没有和他翻脸的意思,便顺了卢修斯的想法,直接看不见也不知道。
来人原本似乎是探探她这位来自德国赫尔的虚实,毕竟关于赫尔的传说停止在死亡的前圣徒奥罗拉身上,如今赫尔再现,却是出现在英国黑暗公爵的晚宴上,其中深意不得不让人警惕。
于是来的这位纯血贵族开口道:“我有荣幸请来自德国的公主跳一支舞吗?”
阿尔托莉雅还没说话,卢修斯冷冷道:“滚。”
男人的脸色一瞬间数变,最终卡在压抑着愤怒下,倒在“黑魔王最宠幸的马尔福”的称呼一下,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的甩袖走了。
阿尔托莉雅望着卢修斯依旧牢牢抓住自己的手腕,笑道:“你难道以为我会连你的面子都不给吗?他们不惹我,我不会先动手。”
卢修斯侧首看她,深灰色的眼中透着浓浓的雾。
阿尔托莉雅忍不住就笑了,她微垫脚尖,凑上卢修斯的唇边,淡金色的睫毛在颤动下刷过卢修斯的脸颊,她玩笑般道:“给我一个吻,搞不好我会为你背叛全世界呢。”
卢修斯伸手挽住了阿尔托莉雅的腰,出于礼节性低首轻吻阿尔托莉雅的唇瓣,微微笑道:“我相信。”
说着,他递出了手:“来跳支舞?”
阿尔托莉雅挑了挑眉毛,将手放置他的掌心,笑意盎然:“乐意之极。”
黑魔王离开了,宴会还在继续。
火炉里的柴火不过是个装饰,橙红色的火焰霹雳着火星,却是使用魔法供能。壁炉配上厅内不知弥漫的暖香,将人的防备警惕渐渐溶解,人性最透彻的欲望慢慢伸展。这奢靡的酒宴就像是藤蔓新展的触须,柔软、可怜、娇小、看似无害地轻轻攀上你的身躯,一点一点覆盖,直到将你紧紧绞在了密不透风的叶片下,你才发现早已离不开这酒宴。想离开,就是挣得自己粉身碎骨。
这就是贵族。
血脉给予他们金钱与地位,像是吸血藤一般紧紧缠绕着他们,迫使他们为了生存而饲养着血藤。姓氏与姓名早就分不开了,分开的代价就是布莱克家满是洞眼的挂毯,是魔法界的驱逐,是狼狈不堪,是生死堪忧,是不知能否重头再来的迷惘。
到底是生而高贵,还是生而囚徒?
阿尔托莉雅漫不经心地想,却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
既是生而高贵,又哪里来的生而囚徒。只是责任,抛不开的责任。不过是他们的责任,较之一般人更为沉重罢了。阿尔托莉雅·加百罗涅怜悯纯血巫师被束缚,巫师会不会也在可怜她出生于一个粗俗的暴力家庭,而得不到平静安宁?
压根就没有谁比谁幸运了,哪有资格评价他人?
阿尔托莉雅忍不住笑了笑,阿布思·邓布利多或许是清醒明白的。所以他一直致力于使两派和谐共处,从不曾想过要破解巫师的纯血观,也不曾想过要拒绝麻种巫师的入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