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记事起,我就一直很崇拜飞蓬将军。”阿大的声音清清淡淡,不复往日轻佻,“我一直立志想要斩妖除魔扬我天界之威,然而却因为热血过了头而被上司雪藏至今。”
“不只是我,破军七杀都一样。”
“这个天界,早就腐烂了。”
我看着阿大,沉默不语。阿大看着我,声音越来越轻。
“天界里还能扭转这种情况的人越来越少了,自从风后大人被请上诛神台后……”阿大顿了顿,伸手按住了我的脑袋,“将军,我不希望再少一个。”
“我不希望,当我踏入凌霄的时候,周围连一个人都没有。”
闻言,我弯唇而笑:“相信我吧贪狼,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
和贪狼告别之后,我进入了通道。当我最后一眼回头看向站在桃花树外的白袍男子时,只觉得在夜风的吹袭之下,他仿佛随时都会羽化而去一般。
极淡极轻,不复往日浓墨重彩,却仿若是他最真实的颜色。
自通道向右转,在过了几个弯道,我停在一堵墙前掏出了怀中沙漏看了看时间。还有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我就要趁三宝引起轰动的瞬间击破墙壁,进入这关押死囚的地牢。
我该庆幸,关押死牢的地点就在前往神魔之井的路上,而且那群人想对付的,暂时只有飞蓬一个。
沙漏中的最后一粒沙悄然而落,我没有丝毫犹豫的扬起巨大的火咒包裹着拳头一击轰下。墙壁应声而碎,然而却没有人来探查,因为不远处的爆破声实在太大,足以掩盖一切其他的声音。
我缩在通道里听着墙的另一边开始兵荒马乱,估摸着开始寂静下来之后。我念出风咒隐身,屏住了所有气息的悄然一动。
一个,两个,三个……
我不知道在短短的一瞬间,有多少个无辜的生命在我的手中完结。捏断脖颈的声音在我的刻意之下几不可闻,漠然松手看着又一个守卫倚着墙壁滑倒,就此长眠。
我终于见到了飞蓬。
在幽深不见日光的地底,这名一袭白色里衣的男子安静的依靠在由封咒石打造的牢笼中,眉目安详。我看着他脸上淡淡的神色一如往昔,突如其来的愤怒席卷了全身。
飞蓬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眼睑微动,如玉的眼眸轻轻的扫向了我的位置。他动了动手指,语气淡漠却不可置疑:“重痕,你不该来。”
“不该来?难道等到你上了诛神台我才该来吗!?”我有些尖锐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空气里,飞蓬眉头轻蹙颇有些不悦。
“玄女呢,她仍由你胡闹?”
“玄女被软禁了,理由你该知道。”
飞蓬的眉梢皱的更深:“不管怎样,你不该来,回去,现在,立刻!”
他第一次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说话,语气强硬到没有一丝的回旋余地。我看着飞蓬呆在牢房之中却风采依旧,仍然若天界那名强大的清冷神将般有着无可磨灭的如风气质,但面颊却不可避免的在吸收灵力的封咒石下消瘦,身上层层禁封的咒语使他连抬手这样一个动作都做不到。
我的眼眶突然有些酸楚。
“你为什么要束手就擒,你不愿的话,天界没有人可以抓住你,你可以和重楼去魔界的!”我带着丝丝哭腔在牢门外看着那无动于衷的男子嘶喊着,“你为什么这么做,你有没有想过,你不在了……”
“你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飞蓬一怔,道:“我以为,你是乐于见到我的死讯的。”
我冷笑:“是啊,我一直希望你死,想你死想的发疯——恨不得我能替你死!”
“就算你要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上!”
瞬间显出身形,手中的承影随心而动,修长的剑身穿透栏杆定在了飞蓬的脸颊旁削下一缕青丝。
“得意吗,我杀不了你。”我沙哑着喉咙开口,看着他的眼睛布满血丝,“飞蓬,你满意吗?”
飞蓬似有些不忍的闭上了眼,良久才开口道:“回去,玄女会照顾好你的。”
“你以为你死了,我还能活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