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可却不敢确定。
提着长长的华服嫁裳,我摸索着顺着青石小道一路往外走去,越往外走,似乎越能听见一些喧闹的声音。
隔着厚重的石门,我似乎都能听见门外的唢呐声。鬼使神差的,我伸手摸向似乎是开门机关的按钮,轰隆隆的开了门。
在石门开启的一瞬间,屋外的喧闹声唢呐声,一切的一切都停止了。
我看见端着杯酒要喝却又没喝下去,一双眼睛瞪的和铜铃一般大小的陆小凤,看见了直接吓的从树下刷下来的司空摘星,看见了摔了手中盘子毫不自觉的茶茶,看见了整个人都傻在当场的阳春白雪。还看见了下意识揉眼睛的王伯,还有手绢掉了都没发现的紫姨。
而后我看见了自己身前两个同样穿着大红嫁裳的人。
这两人正对着我在的地方行礼,新郎官手还停在一半,那张如玉般的脸上浮现出困惑,似乎是对这忽然安静世界的不解。
新娘盖着盖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扯着新郎的袖子低声问道:“花满楼,发生什么了?”
一听见这声音我的脸色立刻变得极为凶残,当下就撩起厚重的嫁衣,直接掀了新娘的盖头掐住她的脖子疯狂摇动道:“雾染秋卧槽,你居然真敢再这么来一次,再这么来一次啊!”
“我果然就该杀了你啊啊啊啊——!!!”
花满楼听见我的声音,有些讶异,不敢置信道:“北……姑娘?”
我不理他,继续掐:“你居然还敢在我面前和花满楼成亲秀恩爱!秀恩爱!”
雾染秋终于回国了神,一双眼睛瞪大:“十、十、十四!!!!”
我听见她这么唤我,手指下意识的松了松,没想到她接下来的一句居然是:“救命诈尸啊!!!”
……我可以回里面挑块冰砖一巴掌呼下去吗?
在我觉得无论是哪个世界的雾染秋果然都是个祸害时,整个院子再次沸腾了,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喜庆的唢呐,而是成片的“诈尸啦,小姐诈尸啦!”
听得我连解释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这一院的混乱中,只有一个人从头到尾都安静的站在一角,我看着他,下意识的松开了雾染秋的脖子。愣愣的,呆呆的看着他。
他走来,抬手帮我抹去头发上的花瓣,我却忍不住伸手抱住了他。
只是隔了几个小时,我却觉得像是隔了好久好久。
我用力的抱住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半晌,我感觉到他抱着我的手也有些颤抖。这样明显的颤抖连我都能感觉到,我从未见过庄主有过这般失态。
耳边似乎传来雾染秋他们的声音。她揉了揉脖子,声音带着笑意抱怨:“真是……这下都搞不清谁才是婚礼的主角了,这抢戏也抢的太过分了吧?”
花满楼似乎笑了笑,而陆小凤终于喝下了他的那杯酒,畅快道:“管他呢,反正阿北也穿着嫁衣,西门的也是现成的,一次办俩个不也干脆?”
似乎还有谁的声音,谁的对话,但听觉都不再去在意,或者说,都不愿意去在意了。
我紧紧抱着身前的人,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阿北,”我听见他沙哑道,“我们回家。”
我闭上了眼,心情平静。弯起了嘴角,我眯着眼欢快笑道:“嗯,我们回家!”
这才是故事本该有的结局,没有生死相隔悲不喜,没有一剑为神绝红尘。这样很好,这样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