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孙秀青便又笑开了。她很漂亮,笑起来更漂亮。孙秀青是个很好的交流对象,她和茶茶她们不同,有很多问题我不能问茶茶她们,但我可以问她。
于是我苦大仇深的开口询问:“孙姑娘,其实最初我非常想让你来当我们庄主夫人的,为此我还找了你好几年,更是想办法找令师兄要个不干涉的允诺。”
“嗯,我看出来了,说实在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你干嘛那么做?”
我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大概是因为……我觉得庄主会喜欢你,而且你和我们庄主也最相配吧?”
“因为什么?”
我不能说是因为一本书,故事就是这么安排的,只能说:“你们都爱剑……”
孙秀青笑了:“那你也知道,西门他说过‘女人不该用剑用剑的就不是女人’这句话吧。”
我一时语塞,孙秀青却像个长姐一般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命运很微妙,就像我见到西门吹雪那一刹那以为我爱他会甚过一切,什么也没法阻挡我和他在一起,可事实上没有。”
“或许是个先来后到的关系吧。”孙秀青在漆黑的夜里叹了口气,“如果你不存在,也许就如你所说,最了解他的,和他最相配的会是我。我也会为他放下剑,甚至放下仇恨。”
“可你在,而且我也没有放下剑。”孙秀青又笑了,“你看,命运很微妙的。”
我愣愣的看着她,脑子里全是她说关于命运微妙论的话。半晌孙秀青看了看我又道:“对了,你之前想问我什么来着?”
我还没来得开口,窗沿处的铃铛忽而猛地响起,藏匿的箭矢破空,孙秀青几乎是在同时拔出了手边的长剑护在我身前,直到屋外人声鼎沸,被庄主召回的小一和小七同时赶制,这才放下了防备的姿势,和我一同穿戴好出了门。
屋外有血迹,看来是中了岳青的暗器。孙秀青看着那点点血迹若有所思:“这种暗器下都能生还,你惹上的人真的不简单啊。”
“西门庄主不过刚外出就动手,对方胆子也不小啊。”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被箭射中的一小块红色布料沉默。
这种色泽的红我只见过一个人穿过。
有琴女,有琴氏清音。棘手到连庄主都吃过亏的魔女。
有琴女师从何处已经无解,只是一出江湖便引起一阵腥风血雨。那时候,江湖人都称其为琴鬼。因为有琴女杀人从来都残忍若鬼,而有琴女的容貌更是美得不似人间。
而将有琴女推上鬼位的事情是她亲手杀了自己的胞姐。和弑杀的有琴女不同,有琴女的姐姐避世不出,悬壶救世,据说她的歌喉相当动听,甚至于她的歌声可以抵御有琴女的魔琴。大约是觉得自己姐姐的存在对自己是个威胁,于是有琴女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的姐姐。虎毒尚且不食子,有琴女的这个做法彻底让她被武林厌弃,并被人们称之为琴鬼。
可琴鬼早在十年前就销声匿迹,她如今出现,是为了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倒是风平浪静,除了孙秀青和茶茶似乎怎么也处不好。与之相反,她和我的关系倒是越来越好。有时她想起来还会问我那个未完的问题,我想了想摇了摇头,笑道:“已经没有问题了。”
我想问孙秀青,一开始我那么希望她成为庄主夫人好让我早点摆脱童养媳命运,现在只是听见她说喜欢庄主,却就会觉得生气,会发闷。
其实很好理解,只是我一直不敢去想这个可能性而已。
我喜欢西门吹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了。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我那么积极的帮他找夫人他也从来没有喜欢过。或许正是知道这一点,我才有恃无恐。这层窗户纸一直未曾捅破,可当他捅破了,我又不敢去想。这答案真的很简单。
或许我该感谢白云城主的邀请,虽然他这封信害得我莫名其妙中了毒,却也撕破了那层膜。
其实认清了也没什么糟糕的,我喜欢他而已。
我喜欢他。
想着想着我就忍不住蹲下,孙秀青的声音带上了惊慌,她急急忙忙的从袖口掏出手绢,也蹲了下来,语调不解:“阿北,你怎么了?哭什么啊?”
“你是在担心西门庄主?”
“别哭,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