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朵娜的眼睛凝在了那处,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偏开。暗红色的痕迹烙铁一般的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瑞嘉王宫很多很多的女人身上都见过这样的痕迹。用力的吮吸,过重的指痕,还可能是别的什么缘故。
而王者毫无所觉,她仍然含着笑意,询问着:“玛朵娜,你想说什么?”
玛朵娜捏紧了自己的手指,指甲深深嵌进了掌心。她好不容易才笑了出来,颤着声问:“陛下看起来很疲惫。”
“大概是没能休息好。”玛朵娜仰起头,笑了笑,“我不打扰陛下休息,等明日再来。”
言毕,她便乖巧的拎起裙角向黎鸿行了礼,快步跑开了。
黎鸿尚未反应过来,玛朵娜便已经离开了庭院。
黎鸿有些好奇:“她来找我做什么?是不是瑞嘉王有什么想法?”
天审为了保持自身的纯洁性,不参与肮脏的成人世界,在瑞嘉的街道上游荡了大半夜。为此他十分肯定道:“没有情况,最大的情况都跟你待在一块,能有什么情况!”
黎鸿想了想,觉得是这个道理,便将玛朵娜的行为归结于小女孩的心血来潮,也不太在意。
玛朵娜离开了黎鸿的院落,蓝色的眼睛里聚满了水汽。她走了两步,又猛地停下,她的侍女因此不小心撞上了她的背脊,让她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侍女吓得不清,连忙低头请罪,玛朵娜却是扶着枝干死死地盯住了前方。
玛朵娜用着她略带天真的声音,极为困惑道:“他在微笑?”
“一个根本没有情绪的、侵略别人家园的冷漠刽子手,他凭什么笑?”
侍女听见了玛朵娜的形容,颤颤巍巍地向前看去,见到的是同样刚回到王宫的桑达尔王。他的头发没有编成辫子,而是简单的在脑后绑了起来。桑达尔王的新任侍卫长似乎极为不满王这般随意的形象,忍不住嘀咕了两句。桑达尔王听着,微微向侍从笑了笑,解释了句什么。
这一切看起来都很平常,唯一让侍女觉得有些眼熟的,大概是桑达尔用来随意圈住头发的黄金发饰——它看起来像是乌尔克的工艺。
玛朵娜盯着桑达尔,询问自己的侍女:“陛下昨日是与桑达尔王一起离开的王宫吗?”
侍女:“是。”
——撕啦一声。
侍女仓惶地抬头,便见着瑞嘉的公主因为撕扯裙角太过用力,以至于扯下了秀在衣摆上的宝石。蓝色的宝石就像她的眼睛,清澈澄透不含半点杂质。但玛朵娜却从宝石的倒映中,看见了自己的冲红的眼角。
她被嫉妒的火焰点燃了。
玛朵娜握着宝石,看着宝石中因折射面而显得扭曲的面容,忽然便失去了所有的气力。不顾姿仪,蹲坐在地上,捂着脸哀哀的哭泣。
侍女面色煞白,显然不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误,竟引得公主伤心至此。
她笨嘴笨舌地安慰道:“殿下,桑达尔王就在附近,我们、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不知是她一句话打动了玛朵娜,玛朵娜止住了哭泣。她慢慢地擦干了眼泪,对自己的侍女微微笑道:“你说的对,我没必要给他看笑话。”
回到自己的寝殿,玛朵娜坐在榻前,有些怔怔地看着天空灿烂的艳阳。直到自己的眼睛受不了光线而溢出泪水,不得不偏开头时,她瞥见了被自己从裙子上撕扯下的那颗蓝宝石。
侍女不敢随意处置她的东西,将那颗宝石搁在了首饰上,在光线下,宝石没得宛如一汪凝固的海水。
玛朵娜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将石头握在了掌心。她低下头,看向手中那块蓝色的宝石,看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