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毅没有反驳,只是问:“秦家是我在管,还是你在管。”
以他的年纪,对一个年过七十的老人这么说有些过分,但秦白毅的辈分摆在这里,这位住在老宅的秦家人也不能说什么。他沉着脸道:“你是族长,我说不了你。但总有人能说的了你。”
“你这些年,不顾祖宗乱来一气,断了条腿还不知退,连累着冷沁——”
秦白毅脸部的肌肉猛地抖动了一瞬,他重重敲了自己的手杖,神色发冷:“你就算不满,也先将三叔他们叫回来吧。他们不回来,你说了不算。”
这老人被他气得要命,又奈何不了他。他身旁的年轻人见状连忙扶住了他,低声叫着“爷爷”。
秦白毅却不再管这件事,更不愿意让陈寒他们看更多的白戏,便对他们俩道:“请吧。”
过了半月门,便能瞧见秦家的祠堂。
祠堂同样是黑砖青瓦,只是门扇并未上漆,柱子也是漆黑的。祠堂上挂着两幅不知多少年的绢画,画上画着的是一位红顶清官和一位诰命夫人。画像前是香樟木的台阶,一连三排,供着牌位。
秦白毅先敬了一香,接着才拄着手杖,一步一顿的接着往里走,对陈寒道:“堂叔爷在后面,过了头七,等家里的晚辈们都到了,吊唁过,就火化下葬。”
秦青的尸体停在祠堂右后边的屋子里。这屋子半新不旧,外面还用着半黄的泥土稳固着。陈寒瞧着眼中隐有疑问,赵明直接过来问出了声:“秦家也不缺钱,怎么停灵的房子这么破,连水泥也不用?”
陈寒也觉得很奇怪啊!门口都能刷漆,房子不能用水泥重新稳固一下?而且这屋子看起来,修了也没两三年啊?
陈寒忍不住又多看了这屋子一眼,隐隐的,她似乎看见了一闪而过的人影。
陈寒想要往后面去看,却被秦白毅叫住,赵明有些好奇的看向她,陈寒思忖了一瞬,跟着秦白毅先进了屋子。
屋子里放着具制冷的冰棺,秦青便躺在里面。
陈寒上前去看了一眼,确实是秦青的尸体。并且这尸体里干干净净,连一点儿残魂都没剩下,是死透了。
秦白毅问:“如何,是你的师父吗?”
陈寒对赵明道:“给师父磕三个头吧。”
赵明一惊,他看向陈寒,陈寒却面色平宁,替他拿了一串纸钱。赵明咬了咬牙,便跪在了冰棺前重重磕了三个头,烧了纸钱,恭恭敬敬道:“弟子赵明,来见师父。”
秦白毅在一旁看着,陈寒道:“秦先生,有些话我和我师弟想和我师父说,您能先回避片刻吗?”
秦白毅思考了一瞬,点了头:“我就在门外。”
陈寒道了谢。等秦白毅走后,方对赵明道:“起来吧。”
赵明的眼睛还有些红,他觉得秦青真是太可怜了,好不容易有了自己这么一个徒弟,结果连面都没见上,师父礼都没收到,就这么死了。
陈寒见到他这幅样子,哽了一瞬,接着才道:“他没死。”
赵明:“???”
赵明:“你不是说他是师父吗!”
陈寒道:“确实是师父没错,但又不是师父。”
赵明:“啊?”
陈寒道:“这尸体死了快要有七十年了,不过是被人一直用别的方法吊着了最后一口气,才看起来像是最近死的。”
赵明诚实:“说通俗一点,我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