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赵明一窍不通,也瞧出了这庭院周身干净的狠,干净的都有些异常了。
秦先生知道他们来拜访, 但架子仍然摆了十足。
陈寒和赵明站在院子前按响了门铃,又一次道明了来意,院子铁门才被打开, 然后他们被匆匆开门迎接的保姆迎了进去。
保姆瞧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 两鬓已有了白发。她身上还系着围裙,匆匆赶来道:“是秦老太爷的孙辈是吗?秦先生因为身体不好, 所以不方便出来, 他在屋里等着你们呢!”
陈寒仔细瞧了这保姆一眼,确定这保姆只是个普通人,方才“嗯”了一声,跟着走了进去。
进了别墅后,更能发现这里的一屋一舍都极为讲究,连摆件和摆件的位置都恐怕特意请人看过——正因为如此,全然现代欧式的装修风格, 才越发让人觉得突兀与违和。
半月悬挂式的书架上摆满了半新不旧的典籍,墙壁上也挂着大家或是秦先生自己的手书——这些东西看起来,似乎才对的上警察所说的有关秦先生的身份——国学大家。
陈寒他们被保姆引去了正厅,正厅的茶室里,秦先生正在烹茶。他见陈寒他们进来了,方才拄着拐杖慢慢站了起来。
陈寒注意到他的右腿有些不灵便,瞧起来像是三年以上的旧伤。
作为秦家的现任掌门人,秦先生约莫五十岁左右。但他头发还是乌黑的,面上也没有学旁人蓄胡子,整个人看起来优雅又沉静、成熟又稳妥,远比他实际的年龄看起来要年轻的多。如果让赵明来看,他恐怕会猜一句四十岁出头。
这位秦先生见到了他们三人,向他们微微颔首,开口道:“我是秦白毅,你们是堂叔爷的后人?”
陈寒回答:“后人算不上,只能算是该给他养老送终的徒弟。”
顿了一瞬,陈寒又道:“秦老先生,或许您该先让我们见见死者,也许我们认错了人。”
秦家的掌门人拄着拐杖,气定神闲,仿佛半点儿也不在乎陈寒他们是否认错了人。他对陈寒道:“不会认错,堂叔爷说过他有后人,是他收的小徒弟。姓陈。”
秦白毅顿了顿,开口道:“你是叫陈寒吧。”
赵明闻言睁大了眼,忍不住对陈寒道:“神了,他知道你叫什么!”
陈寒却不以为然,只是道:“若您承认我的身份,能让我见一眼我师父吗?”
秦白毅道:“堂叔爷现在已经暂时停灵家中的祠堂,只等过了头七,便郑重葬进族里。你若是想见,明日我便安排你去给他老人家上一炷香。”
陈寒:“……今日不行吗?”
秦白毅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腿:“我行动不便,今日时间已经不早了,太折腾。”
秦白毅将话说到这个地步,加上他又是长辈,陈寒他们自然说不得什么。
秦白毅问:“今日就先坐下喝杯茶,在我家暂时休息一晚。明日我领你们去见堂叔爷。”
赵明闻言看向陈寒,如果疯道士真的死了,那么昆嵛山的下一代掌门就该是陈寒。他觉得自己该听陈寒的。
陈寒同意了秦白毅的说法,在他的茶案对面坐了下来。秦白毅醉心国学,对茶道也颇有研究。他这茶案用的是浑然天成、仅人工修饰了一二的根雕,上面摆着上好的紫砂壶,壶里泡着上品的大红袍。
红茶的香气飘荡在空气里,秦白毅熟练的洗茶泡茶,给陈寒三人一人端了一杯。
陈寒不懂茶,赵明也不懂。两人只觉得香气扑鼻,便一口喝了。祖师爷懂茶,他多看了一眼秦白毅,慢慢的品完了自己杯里的茶。
赵明见着,忍不住道:“……我是不是也该给祖师爷买一套这个放家里。”
陈寒想了想,不太在意:“不用吧,祖师爷用玻璃杯泡一杯能喝一下午,这个也太折腾了。”
赵明:“有道理。”
祖师爷:“……”默默搁下了约莫只有三指宽的茶杯。
秦白毅没有听清他们的对话,他执着壶,淡橘色的茶液倾尽他的杯里。但他却没有拿起来品上一口,相反,他的视线仍然在陈寒等人的身上。
秦白毅状似不在意般道:“这位应该是赵明,你的师弟,那位是堂叔爷的关门弟子吗?我倒是不知道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