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忍不住想起,在埃及的时候,他似乎也佩戴这对袖口。只是当时的她有更重要的,需要关注的事情,所以当时只觉得眼熟,便一掠而过。
如今再次见到这对袖口,沈琼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会眼熟。
这不是她想要送给查尔斯·泽维尔,但后来又不知道到底丢到那儿去的礼物。
沈琼忽然停下了脚步。
查尔斯见状有些困惑不解。
沈琼停下了脚步,翡翠色的眼中隐隐有笑意。她看着查尔斯,缓缓道:“教授,我突然想起来。我上次离开的时候,曾和您说,我看完了《道林格雷的画像》,但有些问题困惑不解,想要询问您。”
查尔斯想起了那件事:“你确实说过。”
见查尔斯·泽维尔记得,沈琼忍不住得意的笑了一声。她双手抱胸,眯着眼道:“其实我根本没有看完。”
查尔斯被沈琼这句话弄得满头雾水。
沈琼见状便越发得意,但她却不想解释了,只是迈开步子走了两步到查尔斯的前方,转过头来问他:“教授,我们不快点吗?”
查尔斯·泽维尔先是完全搞不懂沈琼的思维,却在接触到对方盯着自己袖口的视线时,忽然明白了沈琼的意思。
——我没有看过那本书,我却说对它理解上有些问题,需要回来请教您。
重点不是书,而是要“回来”。
为自己找个理由“回来”。
就像在埃及时明明自己可以回头取走,却刻意留下的那把唐刀。
——虽然我自己都不太确定,我为什么会说那些话、做那些事。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我想要见你,为此下意识便已提前找好理由。
第59章
查尔斯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他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名算不上学生的学生。
但沈琼却不需要他的回答。
黑发的少女眨了眨她眼睛,笑起来的样子狡黠而可爱。她背着手,微微倾下身。查尔斯可以清楚的看见她黑色的长发从肩头滑落,纤长的睫毛下绿色的眼睛犹如翡翠般透彻明亮。
就像那天晚上,有个女孩像鹰一样冲进他的屋子,用着错误的方式,打开盒子说着醉话一样。
查尔斯忍不住笑了笑。
他的手指下意识覆上了自己的下颚,食指抵着嘴唇。沈琼没有见过比他眼睛更美的人,当这双眼睛里盛满了笑意,当这个坐在轮椅上,看起来弱小无助的男人笑起来的时候,沈琼甚至觉得比他轻易地让一只军队昏迷还要可怕。
这是属于查尔斯·泽维尔的专属魔咒。
让胆大妄为的琼·弗莱也不得不收起自己的爪牙和小心思,规规矩矩的站直身体,不敢再多撩一句,板板正正道:“需要我推您吗?教授。”
查尔斯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十指交叉温和道:“琼。”
沈琼:“?”
查尔斯看了她一会儿,沈琼便站在这儿等他开口。查尔斯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的模样,她桀骜不驯、肆意张扬,做事随性所欲不顾后果,看起来潇洒自在,实则是飞在充满了钢琴线的空间里。他不希望她被这些钢琴线勒的遍体鳞伤,而后憎恨起整个世界,成为第二个艾瑞克,于是他选择使用了点过激的办法。
现在的她依然桀骜不驯、肆意张扬。但却沉稳了许多,牵挂了许多,也终于有了能让她停下脚步的人事物。
只是最后帮助了对方的却不是他,而是他的学生,她的朋友,人不会因为一句话而改变,只会因为她身边的人而变化。这个姑娘最终将功劳归功于了自己,查尔斯觉得这份功劳有些冒领,他应该实话实说,就像往常一样。
但看着沈琼那双注视着他的绿色眼睛,查尔斯·泽维尔沉默了一瞬,张开了嘴又闭上,准备好的台词又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