叼着烟头的大汉注意到门前站着的沈琼,居高临下的将她从头扫到脚底。
红色棒球帽,灰色T恤配黑色短夹克,牛仔裤,帆布鞋。背着一个几乎有她半个人的登山包。
老板从喉咙里滚出了声嗤笑声,算是良心未泯的招了招手,对她道:“小鬼,边去。”
沈琼没有移动自己的脚步。
她看着眼见几乎有三个自己大的彪形大汉,认真对着口号:“万事皆虚。”
老板威严脖子上的金链子停住了晃动,他弯下腰盯着沈琼,半晌嗤笑着:“想什么?我这里是格斗酒吧,不是哲学圣殿。想要搞哲学,去哈佛神学院旁边的酒店去!”
沈琼毫不气馁,她从夹克衫内掏出一枚圆圆的金属片,黑色的金属片上只有那个三角符号是纯粹的白。她举着这个标志,又一次开口道:“我是亨利·弗莱的弟子,琼·弗莱。”
老板不耐烦的用自己的花胳膊打飞了沈琼手里的金属片,然而这金属片不过脱手一秒,沈琼便略踮起脚尖,再次准确无比的抓住了它。
这一手是老板眼前一亮,他沉吟片刻,开口道:“我不知道亨利·弗莱是谁。”
沈琼指着酒店标志上印着的刺客符号,忍不住道:“可是你的招牌上有和我一样的符号!”
老板瞥了一眼招牌,原本想说:我盘下这酒吧的时候这标志就在了,我懒得换才留下这东西,他妈的谁知道那三角是个什么玩意。
但他回忆起沈琼敏锐的神经反应,眼里有些不怀好意的笑。
他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和他们不一样。
长得弱小,但搞不好拥有劈山裂地的力量——这种人,被官方称作“变种人”。
老板掐灭了自己的烟头,对沈琼道:“我不清楚这件事,这是前老板留下的。”在沈琼的目光落寞下之前,他狡猾补充道:“但我没有换过员工,或许他们知道。”
沈琼闻言,即刻道:“那我能问问他们吗?”
老板一手圈着沈琼的肩膀把她往酒吧里带,一边爽朗道:“当然可以,绝对没问题!不过我们这里有个规矩……”
酒吧昏暗,所有见不得人的脏污情绪都在这里被集体释放。
刺目的光线只打在通电的格斗台上,台下混混沌沌,观众连彼此的脸都看不清。
他们想要的也正是这样的模糊。
这些人白日里已经受够了社会规则的束缚,到了夜间,再这样一个可以抛开原则,尽情释放内心最深处的残忍与血腥的地方——自然是越没有人看见,释放的越彻底!
台下的观众叫嚣道:“撕裂她,天使!让我们她的斗篷下隐藏着什么勾当!”
其他人跟着哈哈大笑,此起彼伏的起哄。
天使沃伦·肯尼斯·沃辛顿,是这家格斗酒店的摇钱树。
他是名变种人,有着一双如天使搬的雪白长翼——只是这对翅膀上有着尖锐的、像是恶魔一样的骨勾,上面残留着未清洗干净的褐色血迹,如同撒旦握在手中的长戟。
这名堕天使听见了自己拥护者的欢呼声,端着瓶啤酒坐在铁笼高处横栏上的姿势略略变了变。变成了傲慢的敛下眼,扫视着被自己的老板推进笼子的可怜家伙。
上一次被他刺穿脑袋的,是足有他三倍大的拳击高手。
可这一次站在他面前的,却是戴着兜帽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上个世纪的民众都不屑穿搭的灰色长袍,蹬着一双高筒长靴,腰间是暗红色的皮带,皮带上插着一根顶部镶嵌绿宝石的古董手杖。鲜红色的披肩因风鼓起,沃伦看见了她抬起了眼。
在灰色的帽檐下,那双绿色的眼睛沉寂如贝尔加湖的水草,柔软而致命。
沈琼双手叠于身前,呈X状。
她的视线在帽檐下刚刚能看见居高临下的天使。
于是她的小指扣动了机关,绑在手腕上的袖箭噌然出鞘。
在手腕下锋利的刀光中,沈琼平静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