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华道法高深,云霜因天罚而终,却身躯无损。既有退路,我又何惧?”
“林霜降”大骇,急忙之下便寄出一团黑雾,自窗破出。她万万没想到紫胤半点不为自己所获,甚至连搭理都懒得搭理!她愤愤的想:搞不好紫胤真人还就等着这机会,能正大光明的将云霜换回原本的身躯,省得染着流月城的诸多杂事,多添危险。
“林霜降”越想越觉得后悔,早知便不该看云霜记忆中紫胤总是十分好说话的模样,便先打上了紫胤的主意。谁知这紫胤真人在云霜真人面前看起来是个烂好人,一转脸却比蜀山的那群道士还扎手!
她在夜间疾驰,生怕脚程略慢就会被人杀死,却不想刚掠出此处没多久,便撞上了另一人。
那人杏黄衣衫,长袍广袖,一派儒生地模样。此刻见她衣衫不整匆匆而逃,惯来温和的面容上竟然抚上了丝丝惊讶。
他顿了顿,叫住了“林霜降”:“霜姑娘,何故深夜外出,行至此处?”
“林霜降”抬眼一看,顿时乐了,这位不是在船上刚和云霜表白过的那位大夫?她心下觉得自己运气不错,当下便扑进了对方的怀里,颤声道:“紫胤真人要杀我!”
那人身姿略顿,随后便极为自然的轻拍着“林霜降”的后背安抚,慢条斯理道:“紫胤真人与霜姑娘是多年挚友,怎会要伤姑娘?”
“林霜降”便泣道:“我也不知,莫不是这蓬莱仙岛有什么,他同入了魔般,我吓坏了!”
欧阳少恭闻言嘴角溢出一抹笑,他意味深长道:“原是如此么?”
“林霜降”后怕道:“欧阳公子,我们还是快去通知蓬莱王,紫胤修为甚高,若他入魔,恐是蓬莱大难!”
欧阳少恭闻言“嗯”了一声,似是十分赞同“林霜降”的话,他轻笑道:“紫胤若是能入魔,我倒省了不少事,只是看来他果真道心坚定,便是心魔砺罂也动不得他分毫。”
“林霜降”身姿一僵,怯道:“公子何意?”
欧阳少恭也不推开她,甚至伸手抚过怀中少女的脸庞,在少女双颊染上红晕之际,蓦然用力,三指死死卡住了她的下颚,迫使她抬起了头。
欧阳少恭望着对方吃痛委屈的模样,神色温和道:“你说你既然无法诱使紫胤入魔,夺舍于他,我为何还要留你在云霜体内?”
“林霜降”……或许该说是心魔砺罂神色陡然一变,不过是换了种神色,原本娇俏的面容也在瞬间变得阴狠骇人了起来。
他眯起眼,嗤笑道:“欧阳公子是何时发现?我之所以会选中流月的天相祭司附身,便是因她拥有霜女佩,可以藏我魔气。我自信在今日之前,便是紫胤同太华的清和都未曾发现端倪,你一名普通大夫又是如何知晓?”
欧阳少恭不紧不慢:“知晓?我想你弄错了件事,我并非知晓。你就如此相信你从青玉坛那修者脑中所读到的记忆?天空流月城内天相祭司可藏魔气,无形魔修夺舍仙身便可得成大道——心魔大人便未曾片刻怀疑过,为何在您最需要办法的时候,办法就自动送上门?”
“垂髻幼童尚知‘无事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心魔活了这些岁数竟是连这些也不知道?”
砺罂大骇,运气一掌逼退欧阳少恭:“你到底是什么人!?”
欧阳道:“我是何人无关紧要,我送尊者远上流月,要得便是尊者可使霜女环流落下界,既然天相祭司已亲下流月,尊者于我而言,其实已无大用。留尊者至今,只不过想看看尊者是否能引得紫胤入魔,若是日后名扬天下的紫胤真人入了魔倒也是趣事一件……”
他话锋一转,忽得叹息道:“只可惜……尊者失败了。”
砺罂尖利道:“是吗?紫胤便是看出了我又能如何?你是昔年诱我之人又如何?如今我在云霜体内!哈哈哈,欧阳公子,你也知我是心魔,紫胤瞒不过我,你的所思所想七情六欲自然也瞒不过我——”
“欧阳少恭,你当真对此人下得去手?她跳归墟的时候,你的心脏可是差点停——”
砺罂的话音戛然而止,他不敢置信低头看着自己心脏处,那里欧阳少恭握着柄匕首,正十分平静地、毫无犹豫的、一个施力推送了进去!
刀尖穿透了少女的胸膛,砺罂不敢置信地将目光自胸口处移向欧阳少恭,半晌却是恍然,大笑出声!
砺罂尖利道:“欧阳少恭,你如此冷情决绝,该得寡亲少缘!怨不得旁人,你天命如——!”
砺罂没能将话说完,欧阳少恭已经捂住了他的口舌,送了他最后一程。望着那双充满着仇怨不甘的瞳孔,欧阳少恭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