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开始警惕着她,当冰凉的水蕴湿了唇瓣后,他还是因本能张口,手更是直接从林霜降手中抢过了水囊。等他喘过一口气,意识回笼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他有些羞愧得将空了一半的水囊还给林霜降,又说了句什么。林霜降听不懂,却大概知道他在道歉。
林霜降登时觉得有趣,望着对方道:“你也不是蛇嘛,知道要还我水囊,也不算是坏透了。”
那人微怔大概没听懂林霜降的话,又说了什么。林霜降也听不懂他的话,只是叹息道:“其实我和你一样,也是迷路了。来时明明没走近多少,可如今想要离开却不知往哪个方向了。”
她想了想觉得也是心酸。便伸手将对方喝剩下的半壶水给了他,望着自己防身的武器半晌,叹了口气,也把这把“伞”送给了他。
“我没能力带你出去,这两样东西给你,希望你能找到出口吧。”
说罢,林霜降转身打算离开,走了两步觉得不对劲,扭头往后看去,果不其然那怪人举着伞领着水囊跟在她的后面。
林霜降有些无奈,又重复了一遍:“我也不知道路,你跟着我未必能出去。”
那人却是说了一串鸟语,林霜降这才想起这人压根听不懂。她停在原地,那人也举着伞停在原地,半晌像是试探一般的将伞移向了林霜降的方向。他双眼闭合根本看不见,只能凭借声音将伞递去,却不知方向虽未错,但林霜降离他足有一丈,他这伞遮了空地,压根就没挡掉林霜降头顶一丝一毫的光线。
虽是如此,林霜降却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伸手将伞又扶回了那人头顶,伸手牵住了他的手,一边假意吓唬他道:“跟着我未必能出去啊,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我会丢下你的。”
林霜降也不知对方听没听懂,只是那人在听了她的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没有一句抱怨。
林霜降忍不住就想,大漠黄沙,到现在也没看见别的活物。虽说语言不通,但有个人陪着,寻出路的过程便也不断太难熬,便带着半途捡来的家伙,继续向前寻路去了。
林霜降因为伤口未好,难免体力不足,那怪人虽说双目已盲,体格却十分强健。两个人就这么互相帮助着走了大半个月,倒也走出不少。林霜降甚至隐隐有些意识,觉得他们离出路不远了。
干粮已经吃完,林霜降凭借些常识,寻水倒是没有太多问题。只是没了食物,单靠硬撑能不能撑过他们走出这片沙漠呢?
然而林霜降却坚信天无绝人之路,她连令狐伤的剑都躲过去了(大雾),绝对不会倒霉的因为一片沙漠而倒下。
只可惜因为气候多变,她的伤口开始恶化,这时候她又有些庆幸一时好心捡了这个怪人。虽然语言不通,但她因为伤口的恶化而步履难行时,这人便一言不发背起她继续走,仿佛背着林霜降丝毫未压着他背脊上溃烂的伤口。
林霜降有些不忍,忍不住道:“要不你自己走吧,我就不会真正的死,可你要是死了就是真死。我死了能读档,你不能吧?”
然而那人听见她说话,只是重复一段鸟语,林霜降估摸着这段鸟语的语气,猜测对方大概是在鼓励她。她觉得有点囧,干脆就从对方身上下来,挥手直接赶人。
两人虽语言不通,但林霜降拼命把他推走和有些愤怒的语气还是能传达出一些意思。那人呆了半晌,恍而明白林霜降在赶他走。
他原不愿,却在林霜降持之以恒的努力下,不得不迈开的步伐,却在临走前将伞和林霜降的行李全留了下来,只给自己留了壶水。
林霜降叹了口气,想让对方把剩下的那壶也带走,可那看不见的怪人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