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无论再奇怪这件事却也发生了。
问题全部都出在花满楼带着的那块手帕上,那手帕用唐门断魂刺秀成,绣线染毒,遇水则溶。据说这是唐四送予花满楼的,所以这块帕子他才随身携带。然而也正是因为这块帕子,苗女向花满楼借来后,再盯着它看能不能回想起什么和唐四有关的事物时,不留神将帕子的一角沾了水杯。当然,那被水自是倒去无人用,而因这杯水暴露出的唐门毒却才是真正的麻烦。
晚间苗女陪花满楼逛苗疆夜会,因为太晚便在山脚歇了,却不想会有人胆大包天到在云南绑架五毒教的人。等苗女无辜受累同样被迷香放倒,双手被缚的关在一处石磨房时,她望着身侧依旧好眠的男人便忍不住气得鼓起了脸。
苗女在云南一处三年,这时虽不知罪魁祸首是唐门之毒,却也不信这些人要绑的是她。这么看来,这些人倒是被花满楼引来的了。
许是感受到了苗女的怒火,她身侧的男子睫毛微动,似要睁开。苗女歪头望他,初升日旭薄薄的暖色透过破旧的纸窗,像苗女最喜欢的松糖般细细密密的铺满了一地,而花满楼沐浴在这样的光下,眉清目朗,薄唇含笑。苗女蓦地就满脸通红,刷的转去另一边。
花满楼睁开眼,将视线试探性地转向苗女那边,温和道:“天亮了?”
苗女刚想向花满楼道“明知故问”,却又想起眼前这名眉目温和的男子是个瞎子。一种难过的心绪立刻如蚂蚁般细细密密的爬上了苗女的心头,她难过,却又不太像让眼前这个男人看出来,这样一来,倒连原本怪他的心思都淡了许多。苗女点点头,又想起他看不见,补充道:“对,天亮了。”
“看来我们遇上了麻烦。”
苗女动了动手腕,对方绑地很有技巧,令她疼得倒吸了口气也睁不开,只能丧气道:“对,惹上了麻烦。”
花满楼没有说话,苗女便也不说话,这时候她也不想怪他了。说来也奇怪,任性名满全教的苗女云耶竟然对着一个中原男人生不起气——或者说不管苗女有多恼,望着那个男人的笑,便也恼不了了。
苗女坐在花满楼的身边,她想了想开口安慰道:“别怕,我们今天不回去,教主肯定会发觉不对劲,派人来找我们的。”
花满楼温柔道:“嗯,我知道。”
苗女的面上忍不住又浮上薄薄的一层粉色,她嗫嚅半晌,结结巴巴道:“我、我想过啦,不管我是不是唐四,我喜欢你的。既然你现在愿意娶我,我回去就和教主说一说,嫁给你好啦。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花满楼耐心道:“什么?”
苗女忍不住有些得意,她有些阴森森地道:“我五毒教以蛊毒闻名天下,你自然也听说过苗女以蛊控人的传说吧?”
话音刚落,苗女便忍不住去看花满楼的表情,可花满楼仍是那副悠哉地模样,这让苗女有些丧气。她磨了磨牙,忍不住把语气再放狠一些:“我教中有一种蛊,名曰情蛊。”
“情蛊堪百毒,却又无毒。只是因为这是一种专对情人下的蛊,情人吃了这蛊便得对下蛊者一心一意,若是变了心呐……可就要常常万虫蚀心之苦了。”
“你猜一猜,中蛊人来不来得及再被那些小虫子吃干心前回心转意呢?”
苗女这话说的难听,可花满楼却仍然微笑着,甚至那笑容中带着些苗女看不懂的东西。
“喂,你听清没有,我要给你下情蛊!”
花满楼微笑着,那双看不见的眼中仿佛有看的见的包容宠溺。
他没有说话,可苗女却仿佛听见了他的答案。
她忍不住想要去问花满楼,是不是唐四也对你说过一样的话。可想想她又觉得没意思。唐四是她这话问的没意思,唐四不是她,这话问的更没意思。不是唐四她就不喜欢花满楼了么?当然不,那么她要去怕一个不知死活的人做什么。
想通了苗女底气便也足了起来,正当她要恐吓花满楼回山就给他下蛊时,石磨那扇薄薄的门突然就被踹开——升上枝头的太阳铺天盖地的涌入,照着踹门的那个人也是一片灿烂。
踹门的人语调傲然,带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气质,却在尾音中忍不住带上了股幸灾乐祸。他道:“快让唐小爷看看,是哪两个倒霉鬼被错认成了小爷受了这无妄灾?”
苗女被光刺得睁不开眼,倒是又另一道无奈声线传来,另一人道:“我说唐小爷,你就这么借着我的名头跑来苗疆弄蛊毒,不怕你大哥知道后追杀我啊?”
先进来的那位傲气青年似是笑了一声,拍了拍另一人的肩道:“你不是陆小凤么?那么多高手都杀不了你,何况我哥呢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