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非常好奇,因为冰蟾多产于雪山,中原极其罕见。当初唐怀夏在唐怀珏十五岁生日时送了他一只死掉的做成了标本的冰蟾,唐怀珏都高兴成那样,可见这东西到底多稀少。也好在唐怀珏手里有冰蟾毒,唐雨手里才会有冰蟾毒的解药。
她看着青年毫不犹豫地便将药吞下,忍不住道:“你不怕我毒死你吗?”
青年笑着反问:“你不是在救我吗?”
唐雨摸摸鼻子不说话了,她觉得自己身为小魔头的尊严扫地,可又觉得青年哪儿也没说错,只能将一肚子的怒火都发泄到了糕点上,吃的满桌都是碎屑。
就着花满楼递来的水囊,唐雨很快就吃饱喝足。吃饱喝足后唐雨就有点犯困,加上这马车驱动的摇晃适中,实在舒服,便忍不住头一点一点,最终彻底外在身后的软垫上睡着了。
花满楼听见对面的呼吸声渐渐平缓,忍不住笑着摇头,起身勾起架上的狐裘,想要给唐雨盖上。不防他刚靠近小姑娘,就被小姑娘紧紧的搂住了腰。
饶是花满楼,被一个小姑娘紧紧的抱住,面上还是有些发窘。他收腿坐在唐雨旁边,想要把小姑娘拨开,却不防唐雨凑的更紧,小小的脑袋挨上来,还讨好的蹭了蹭。
花满楼陡然僵硬。
昏睡中的唐雨显然是无意识的,这让花满楼更显尴尬。他想要用力将小姑娘拨正,不防唐雨察觉到他的举动,挨得更紧,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带着哭腔道:“哥哥别不要我,我吃的很少很少!别丢下我……”
花满楼推开唐雨的手顿了顿,就是这个顿了顿,唐雨已经呈八爪鱼的状态整个人缠上了他。花满楼有些无奈,还是个无知的孩子。
是个孩子。
花满楼想要拉开唐雨的手顿了顿,最终改变了方向,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我不离开你,可你这样睡不舒服,松开好不好?”
也不知道睡梦中的唐雨是听懂了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在花满楼轻声细语下,唐雨渐渐松开了手,任花满楼将她的手臂从腰间挪走。可只有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死活不肯从花满楼身上移开。花满楼没有办法,只能将自己的腿给唐雨充当了枕头,自己也就靠着马车车壁,微微合上眼睡去了。
睡梦前,他似乎还听见唐雨在嘀咕:“我会给你做很多好吃的,很多很多好吃的……”
他忍不住笑了。
等第二天唐雨醒来的时候,马车里已经空落落的没有一个人。
她先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随后马车里精致的摆设一样一样都呈现在她的面前。还散发着白梅香的绞金丝螭型香炉,妥帖披在她身上的洁白狐裘,连先前被她吃干净的琉璃玉盘都原封不动的摆在小桌子上,除了空落落的没有人,什么和昨天也没有变化。
她忍不住动了动,狐裘从身上滑落。一头黑发睡的乱糟糟的,可她也没兴趣找个镜子看一看。那双杏仁大眼里充满了惶恐的情绪,她以为自己被抛下了,就向很多年前被兄长抛下一样。
唐雨坐在马车里,呆呆的掀起了帘子。虽然还未入冬,可深秋的气温已经很要人命。早晨薄凉的空气因为她打开了窗户而争先灌入,那些冰凉的风垂在唐雨的脸上,这才让她有些混乱的思绪清晰起来。
她可能被抛弃了,理由有很多,可能最大的约莫是别人觉得她是唐门,是杀人不眨眼的小魔头,和她在一起太危险了,所以就丢下她走了。
这是唐雨扒拉尽脑子的话本能想到的最符合自身现在这个情况的可能性。可这个可能性一点也让她高兴不起来,反而让她觉得有些难过。
她觉得,也许是因为她骨子里流着和哥哥一样的血,该是个好人来着。
唐雨有些难过,可难过后也就好了。路还是要走,哥哥还是要找。至少丢了她的那两个家伙还给她留了这辆马车。唐雨撩开了帘子做到车前,面对着那匹马又犯了愁。
她不会骑马也不会驾车,是不是要再往前走雇个车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