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初中后,圣诞节就过的没有小时候那般隆重,她对圣诞树什么的没有了兴趣,沈凌就没再布置。
但还是会在圣诞节的早上给她一份礼物,都是装在圣诞袜里,还像哄小孩子那样,放在她的床头。
有时包装盒太大,他就让人订做一个超大号的圣诞袜。
突然她头上多了顶帽子,回忆被打断,她回头,是沈凌给她戴了圣诞帽。
她提醒沈凌:“三哥,今天才22号,后天才平安夜。”
沈凌的声音有些戏谑,“后天还轮得到我给你过圣诞?”他盘腿坐在草坪上,将手提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是红酒和两只高脚杯。
陶然盯着他半晌,第一反应就是,这沈小三是失恋了?
到底是跟女人失恋了,还是跟蒋小四失恋了?
沈凌又从另一个手提袋拿出一个棉坐垫放在他旁边,示意她坐下。
陶然坐下后,狐疑的看着他,“三哥,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给你摆平。”
沈凌用毛巾抱着酒瓶,打开红酒塞,开始倒酒,“你不给我惹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陶然撇撇嘴。
沈凌把其中一支杯子递给她,陶然一怔,没明白是啥意思。
“拿着啊。”
陶然接过酒杯,狐疑的盯着他,“三哥,你不是不许我喝酒的吗?”
沈凌晃晃杯里的红酒,“是不许你喝,但是在家,你可以喝,就是喝多了,也有人照顾你。女孩子,不管什么时候,别在外面喝酒。”
他视线落在她脸庞,“听到没?”
陶然点点头,“恩,我知道。”
她轻呡了一小口,“三哥,这酒是舅舅酒柜里的,对不对?”口感跟她之前偷偷品尝了蒋慕承的红酒很像。
沈凌捏着酒杯,举起看了眼,“将小四要是问起,你就说是你想喝。”
陶然突然被呛了下,还有个当哥哥的样子吗?竟让她替他背黑锅。
她问:“这酒值多少钱?”
他品了一口,“有钱也买不到,蒋小四珍藏的。”
陶然看着酒瓶,真想把刚才喝进去的酒给吐回去,蒋慕承要是知道自己珍藏的限量版的红酒被她和沈凌喝了,还不得挖两个坑将他们俩给埋了。
院子里很静,只有那首立体环绕的英文歌一直单曲播放。
她又看向圣诞树,“三哥,今年怎么又想起来买圣诞树?”
沈凌咽下嘴里的红酒,视线也移到圣诞树上,“因为你长大了,以后会有人陪你过圣诞节,而我和蒋小四呢,说不定明年,或是后年,也许是明天,就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等我们都有了要陪的人,可能就没法再像以前那样,把所有的时间与精力都放你身上。”
所以能陪伴的日子其实已经是屈指可数。
陶然听的有点心酸,那些成长的岁月,也只是弹指一挥间。
以前她最渴盼的就是长大,因为长大后她就能彻底摆脱沈凌的管教,不用整天再听他烦得要死的叨叨叨。
她还想着长大后就赶紧结婚,再也不用跟他住在一起,不用看到他。
最好一年都不要见上一面。
有时候他揍她时,她就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
现在呢?
她有那么点不想长大。
他比她大十几岁,她长大结婚了,他就要慢慢变老。
一点儿也不好。
她的眼前有些模糊,“三哥,你说长大好不好?”
沈凌又喝了一口酒,没说话。
长大好不好?
他也不知道。
以前他巴不得她赶紧长大,长大了就马上出嫁,他眼不见心不烦。
可当她真的慢慢长大,开始懂事,他又突然有些恍惚,他的小姑娘都长这么大了呀。
她小时候的每一幕如放电影一般,每个画面都清晰有质感。
她哭闹着不愿好好吃饭,他气急了揍她,酒会派对上对他女伴的恶作剧,周末他将她扛在肩头去游乐场。
午夜他开海外视频会议她趴在他腿上就能睡着,她生病在医院挂水,从扎针一直哭到拔针,他被她哭的手足无措,急的衬衫都湿透了。
那些场景历历在目,仿佛就是昨天一样。
却原来过去了七八年。
长大好不好呢?
等她长大,等她结婚生子,他也就四五十岁,也就慢慢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