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琅:“太子从不和人谈私事,我也是后来猜出来的,若不是我无意间听怀府的下人谈起小姐落过水的事,只怕到如今也不会知道,原来殿下救过小姐。”
怀桃越想越觉得脑袋疼,阿琅见势,忙地起身,替她揉太阳穴:“小姐别为难自己,你不记得也是情理之中,待阿琅慢慢说给你听。”
怀桃点点头。
阿琅:“六年前宫里举行宫宴,怀家得了进宫参宴的资格,不知怎地,小姐在太朝殿旁的小池子里落了水,那个池子地处偏僻,周围重重大树,鲜有人注意。应该是在这个时候,太子殿下落过,救起了小姐。”
怀桃猛然一震。
难怪今日他要将她丢进池子里,而且恰好也是太朝殿的小池子。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渐渐浮上来。
是了,她与他的初见,并不是在大婚迎亲之日,是在六年前的太朝池。
她是被大姑娘带到那个池子边的,大姑娘将她母亲留下的发簪丢进池中,然后就跑了。
她一时着急,顾不得那么多,想要去捞簪子,脚一滑,坠入水中。
她在池中挣扎了许久,就快要沉下去的时候,忽然望见一个绛红身影,白璧无瑕的脸,尊严高楼的气质,似阳春白雪又似幽谷空兰,在岸边的柳梢下站定。
他有双漂亮的眉眼,介于少年的朝气蓬勃与男人的沉沉心机之间,他站在那打量她,仿佛不是在看一个溺水的人,而是在看一只逗趣的猫咪。
她哭着向他求救,或许是她的哭声太难听,他终是抬起尊贵的长腿,一步步迈向水中。
他越靠越近,在离她几步的地方停下。
“你叫什么名字?”
她一张脸哭皱,瑟瑟发抖:“我……我叫怀桃……”
“原来是怀家的姑娘。”
他又问:“今年多大了?”
她哑着嗓子告诉他自己的年龄。
他年纪不大,却嫌弃她的年龄:“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小了。”
她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悦,生怕他见死不救,忙地说:“我会长大的。”
他敛起神色,同她道:“想要孤救你吗?”
她点点头。
他吐出两个字:“求孤。”
她听话地求了他。
他还是不满意,饶有兴趣地问:“孤若是救了你,你拿什么报答孤?”
她想起他刚才的话,生死当头,哪里还顾得上礼义廉耻:“他们都说我长得好看,再没有比我更漂亮的女子了,待我长大些,我嫁给你,你便能拥有全天下最漂亮的妻子。”
他想了想,双唇微启:“孤确实该配最好的。”
他救了她,将她放在岸上,临走前同她道:“待你及笄,孤便派人来接你,你乖乖等着。”
结果她回了怀府,当夜发起高烧,将落水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再之后,阿琅便来了。
“小姐,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你失忆了,后来知道,也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了。”阿琅咬着嘴唇,满脸愧疚:“我没有告诉过太子殿下,殿下也从来没有跟我提过这些,直到你坚持要嫁入宫中,我才和殿下说明一切……”
怀桃愣了会,问:“阿琅,为什么你要瞒着?”
阿琅不敢说,她只是一味地道歉,“小姐,对不起,是我自私……”
怀桃悄声问:“阿琅,难道你爱慕太子吗?”
阿琅睁着泪眼,坚定摇头:“不,我不爱慕殿下。”
怀桃疑惑问:“那是为什么?”
阿琅低下脑袋。
怀桃叹口气,“阿琅,你还有其他事瞒着我吗?”
阿琅咽了咽,继续说:“小姐,其实一年前你前往明府大园子赴宴,太子殿下也在其中,只不过他是微服私访,并未惊动旁人。”阿琅的声音忽地变轻:“当时救你的,是太子殿下,不是信王殿下。”
怀桃瞪大眼,“可我醒来的时候,明明是信王在跟前……”
阿琅:“当时小姐喝醉了,跌入水中,神志不清,被太子殿下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昏迷过去,殿下当时不想惊动明府的人,于是将你救上岸之后,将你摆在显眼的地方,恰好碰到正在四处寻人的我,于是殿下就命我将你抱回去。”
怀桃:“我记得好像是信王将我抱回去的。”
阿琅悔恨不已:“等我赶到的时候,信王出现了,他先我一步,将你抱走了。”
怀桃鼓起腮帮子:“既然不是信王救的我,那他为什么要谎称是我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