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桃不以为然,继续替她包扎伤口。
今日天气好,光从窗棂透下来,整个宫殿亮堂堂的。
阿琅瞄一眼对面的娇美人, 她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危机的来临。
阿琅有些着急, 柔声提醒:“小姐, 日后你尽量避开太子殿下,如果实在避不开,小姐切莫惹怒殿下,殿下他……”
及时将骇人听闻的话打住——太子殿下有太多对付人的手段了, 每一样拿出来, 光是听听,都令人不寒而栗。
阿琅顿了顿,为了不吓到怀桃,换了比较柔和的说辞:“只要小姐听话,殿下应该不会特意折磨小姐。”
“折磨?”怀桃捂住嘴,“你将他说得好像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阿琅趁势:“男人都是大坏蛋。”
怀桃抿抿嘴, “他很坏吗?”
阿琅默不作声。
谁敢说太子殿下的坏话?就算悄悄地在心里想,后背都得惊出一身汗,生怕下次被太子的目光一扫,便什么都交待出来了。
怀桃站起来。睡醒一觉,她精神好得很,不再纠结于男人的话题,吩咐阿琅:“我要吃东西,你快让外面的宫人去御膳房传膳。”
或许是上天眷顾,怀桃嫁入宫中的第五天,老皇帝的病情得到控制,身体逐渐好转。
皇帝在病榻上躺久了,难得到御书房一趟,召了大臣与太子,按例询问最近朝堂上的事。
太子刚巧从户部大堂回来,得了传召,立即往御书房而去。
刚走到御书房门口,遥遥便望见个人。
细细的身条,柳腰曼曼,一步一挪,提着笨重的九重纱衣自另一边拾级而上。
在她身后,宫女急慌慌地喊:“皇后娘娘,您慢点走,小心跌倒。”
娇美人显然很是兴奋,一边走一边回头同宫女道:“我得快点去见皇上……”
太子面容冷漠,摩挲指间的玉扳指。呵,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竟还动起争宠的心思。
怀桃走着走着额头撞到什么,娇养如她,当即捂住额头,疼得快要哭出来,还没来及问责,便听得上头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皇后刚刚说,赶着去见谁?”
怀桃抬眸一看,是太子。
他今日穿了绯色常服,玉冠束发,端正逸朗的仪态,袍外套一层素纱襌衣,男人穿纱衣,本该显柔和,穿他身上,却没有半点亲近之态,反而愈发显得清冷高寒,像是九重天外的仙人,俯睨俗世,挥挥手,便有无数信众拜服。
怀桃尚未反应过来,捂住额间的手便被他撩开。
他的手指若有若无地从她刚才撞痛的地方轻轻滑过,像是在替她揉了揉,但仅仅数秒的功夫,他便收回手,仿佛刚才的触碰只是她的错觉。
太子负手在背,冷漠的唇微微张开,唤她:“皇后?”
怀桃回过神,立马将眼中的泪挤回去,细声细气,回应他刚才的明知故问:“太子殿下,我正要去见皇上,你也是的吗?”
太子没有回应她。
恰好身后的宫人追上来,先是向太子问安,而后连忙替怀桃打理仪容。
怀桃扶了扶鬓边,吩咐宫人:“我的头上珠钗好像有点松,待会见皇上的时候,万一掉了发钗,那可就醜大了。”
太子眼神冷冷一扫。
美人戴了满头珠翠,一看便知道细心打扮过,似是迫不及待要将自己的美丽示人。
宫人正要上前替怀桃重新簪入发钗,手尚未碰到美人的乌丝,便被人半路拦截。
太子将绿玉翡翠步摇搁在手心,语气淡淡的,“下去。”
宫人一愣,随即碎步退下。
怀桃皱眉,作势就要夺他手里的步摇。太子抬高手,又是洞房那日戏弄她的故技重施,他扬起眼角,余光睨她,高高在上的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
怀桃伸手,没有做太多的考虑,踮脚跳起,抢了第一下,抢不到,便不再继续第二下。
美人嘴里嘟嚷:“不戴了。”
她提裙就往前去,太子看过去,见她气鼓鼓的,脸都气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