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出生世家,以贤惠著称,与京中各府的夫人关系甚好。
钱香本人行事低调,名声甚好,又有才女之称,最重要的是,她长得好看,而且身子骨硬朗,以后生出来的孩子,肯定又好看又聪明。
太妃已经迫不及待等着抱孙子。
面上一如既往的淡定,脚下却忍不住加快步伐,想要探一探徳昭的反应。
等快要走到园林外的时候,望见来喜和张德全等随侍的人侯在外头,一看便知徳昭在里头。
太妃来了主意,拉了钱香的手,道:“我丢了个耳坠,想是刚才弄丢的,好孩子,你能帮我找找吗?”
钱香心头里雪亮,面上道:“那我替太妃找找。”
太妃指了指梅林,“我带人沿原路返回找一找,你进梅林里替我寻一寻,可好?”
哪里能拒绝,稍微一迟疑那都算是敷衍懈怠,钱香当即就应下了。
太妃想让她同徳昭“偶遇”,照做便是,横竖只当不知情。
梅林。
徳昭特意屏退所有人,为的就是想和幼清单独相处。
两人踱步在梅下赏雪赏花,为她欢心,他提前做了好几首诗,此时一句句地念给她听,只说请她指点。
幼清笑,“我不过是略识点墨而已,哪里敢指点,随兴之作,念得朗朗上口,听得顺耳,宣得情感,那便是好诗。”
徳昭点头,“恩,你说什么都对。”
两人停在一树红梅前,有一朵梅开得极好,她踮脚伸手去碰。
白皙的脸,通红的梅,他忽地想起蘸墨在她脸上作画的事,一时痴了眼,喃喃道:“你若再凑近点,这梅花印在你脸上,便像是以前你脸上画的那些花。”
她呼着白气,小脸通红,并不回应。
他下意识伸手为她遮帽,手刚张开,有碎梅花瓣落下来,不偏不倚,正好夹在指间。
他蜷了蜷手指尖,轻轻地将那半片花瓣印到她的脸上。
“以前作画,便想着天天为你描花,如今你脸上没了红斑,想着能为你描一描眉也是好的。”他的手指游荡,隔空描着她的眉头。
离得这般近,几乎都能感受到指腹下她肌肤若有若无的温度,只差分毫,却还是不曾落手触碰。
“幼清。”他喊她的名字。
幼清转眸相看,与他四目相对,“恩?”
千万句情话堵在喉头。
想要抱一抱你。
想要亲一亲你。
想要你重新接受我。
不敢说。
一句都不敢。
如今到了这地步,他早已回过神,他们之间的关系,如履薄冰,稍一不注意,她便会彻底离他而去。
连带着最后的同情,一并消失不见。
“谢谢你来。”
他向来不习惯与人道谢,一句话说出来,生疏僵硬,以谢意代替情意,这样子才不会吓着她。
他说得奇怪,她听得也奇怪,想了想,不知该回什么,只好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没走两步,忽地听到脚步声匆忙往这边而来,幼清没注意,以为是哪个随从进林子禀事,埋头继续走。
旁边徳昭却突然提高音量,颇为防备,“你是谁,为何擅闯梅林?”
他眉头皱得紧,不是很高兴地看向不远处惊慌失措的钱香。
钱香万万没想到徳昭身边有人,而且还是个貌美如花的绝世美人,两人并肩而行,徳昭又是那般深情目光,明显对其有意。
她这样没头没脑地闯进来,破坏了他的好事,简直尴尬至极。
钱香一张脸涨红,不敢自报家门,只想着赶紧离开,草草行礼,便慌忙逃走。
幼清回过头,随口好奇一问:“那位姑娘是谁?可是你请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