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授受不亲。”
徳昭不以为然,“亲都亲过了,还有什么授受不亲。”
卷了裤脚,露出如雪白肌,膝盖处淤青一片,看得徳昭心疼万分。
他拿手指蘸了药膏,小心翼翼地抹上去,一点点揉着,怕她疼不敢叫出声,遂抬起另一只手递到她嘴边,“要是疼,你就咬咬我,不要憋着。”他停顿半秒,抬眸看她,神情认真严肃,“不能让你一个人受罪,爷陪你。”
实在是太痛了,幼清忍不住,往他手上咬了口。
徳昭继续为她活血通脉。
药上完了,揉也揉过了,像是刚经过一场浩劫,两人气喘吁吁,额上满是汗渍。
徳昭望着她,打趣:“若是外人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们刚做了什么。”
幼清痛得没力气和他争辩,张着眸子瞪他,眼睛里含了水雾般,可怜楚楚。
徳昭伸手为她拨开额边被汗湿掉的碎发,一边指着手上被她咬得几乎出血的地方,勾嘴一笑:“不愧是兽园出来的,咬起人来毫不含糊。”
幼清这才注意到她刚才咬得太过用力,他手上深深两道牙印,隐隐可见点点血渍。
她有些愧疚,第一次同他道:“对不起……”
徳昭心疼,上前将她圈在怀中,“你同爷道什么歉,爷还没同你请罪呢,今儿个是爷的错,你受委屈了。”
幼清被他揽在怀里,感受到他身上如火的温度,那一瞬间,她忽地有些想哭。
在太妃屋里跪着时,她几乎以为自己要死了,她就是这样胆小,动不动地就怕死。
遇见他时她怕死,被他瞧上了她也怕死,如今同他的母亲王府真正的女主人对上了,她还是怕死。
她像是一棵浮萍,任何人都能将她推向未知的漩涡,但只要保住了这条命,她就能有无限的可能。
所以,她什么都不怕,就是怕死。
她几乎都快忘了她也有尊严,她也能够理直气壮地发脾气,她也可以直接同他道:“无缘无故跪了那么久,我很委屈,我心里头不快。”
但是她不敢。
因为他和太妃,是整个王府至高无上的存在。
她有他的喜欢,却不敢肆意地拿他的喜欢做赌,她总以为他的喜欢不过是一时兴起,持续不了太长时间,也没有太深的程度,而如今,他知道她是委屈的,他什么都没问,就义无反顾地站在了她这边。
他待她,是认真的。
不是说说而已。
幼清捂脸,泪水夺眶而出,放下了一直揣着的戒备心,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哭着。
徳昭默默地拍着她的背后,柔声哄着:“不哭了,不哭了。”
她的眼泪一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她的身子微微抽动,蜷缩在他怀里跟只受伤的小白兔似的,徳昭只恨不能替她受过,越发搂紧。
待她哭够了,肿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没有力气推他,只得接受他的亲近,有气无力地趴在他的怀里,问:“你这样抱我出来,不怕太妃生气吗?”
徳昭捏捏她的手指,“爷不怕别的,就怕你受伤。”
幼清:“你说真心话,莫打趣我。”
徳昭点点头,“这就是爷的真心话。”
幼清也就不再言语了。
她不说话,他也就不开口了。
她难得这样乖巧,随他任意亲近,他心里既欢喜又担心,欢喜她终于肯让他靠近了,担心她是被吓成这样的。
徳昭抚摸着她的青丝,看她在怀里缓缓睡去,眼角还挂着泪痕。
她一定已经累得心力交瘁。
发生这样的事,是他疏忽了。
徳昭就这样看着,一动不动,生怕一个轻微的动作就惊搅了她。
不知过了多久,他全身上下都僵了,依旧舍不得将她放下。
幼清一觉睡到清晨,这一觉,睡得又深又香,没有半点梦靥的打扰,没有感受到任何不安,他身上的沉水香伴她入眠,在他的怀里入眠,竟让人如此心安。
幼清醒来,怔怔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