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清纠正他,“不是丫头,是老姑娘。”
意为提醒他,外头风华正茂的鲜艳小姑娘一抓一大把,何必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爷也是老男人,正好同你配一对。”德昭用力一扯,幼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急急稳住身子,最终还是没有跌进他的怀里,而是规规矩矩地在床边坐下。
德昭仍然没有放开她的手。
他支起上半身,朝她凑近,一张脸几乎贴在她的手臂上,放柔了声音,像是自问自答,“你何时会真心实意地喜欢爷,一个月三个月还是半年,又或是一年,爷的耐心用完后,便只能用强的了,莫怪爷没提醒你。”
他说这话,没有一丝语气的起伏,像是战场上作战一样,将一切情况纳入料想之中,一步步走下来,全都是为了最后的胜利。
幼清冷静地反问他:“爷,这世上没有那么多一见钟情的事,至少我是不相信的,但凡一见钟情,大多是为好皮囊所惑,总是要图点什么的,爷说瞧上了我,那么是具体什么时候瞧上的,又图我些什么呢?”
德昭见她像个说佛的人一样,一堆大道理,听着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认真一想,其实又说不通。
感情这回事,哪里能说得这般清楚。
何时何地因为何事瞧对了眼,如今想来,他也不知道。
初次相见,是因为宋阿妙,但他当时并未对她有太多感觉,甚至赏了她一顿板子。
行围中,她阴差阳错地出现在他身边,那个时候,他确实存了那么一点心思。
因为寂寞,因为她像宋阿妙,因为他终于意识到,原来他也是需要有个人陪在身边的。
等回了府,将心意一说,她却拒绝了他,或许,或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真真正正地将她瞧进了眼里。
他用全福的身份接近她,了解她,同她一处说话一处玩笑,日子仿佛变得轻松起来。她能让他快乐,但只这一点,就足够他将她圈在身边。
曾经有那么一瞬间,德昭觉得自己疯了,竟真的对她动了心。
这么多年冷藏的心,他几乎都快忘了自己到底还有没有爱人的能力然后事实证明,除了爱他自己,他还是将爱分出去给别人的。
一天天瞧下来,看了她,再去看别人,总觉得旁人脸上也得长红斑才好看。
幼清见他不言语,以为是问倒了他,趁势抽出手起身站到床尾去。
“爷,睡罢,我会在这好好守着的。”
退而求次,比起暖床,她更愿意乖顺地守夜。
德昭躺回去,“去隔壁屋子睡罢,这里不要你守。”
这算是饶过她了。
幼清忙地谢恩,蓦地想起什么,抬头问:“隔壁只有一间明厢房,按礼数,是特意给未来王妃备的。”
因着德昭尚未成亲,也从未有过通房妾侍,所以不曾宿在内院,加之平时公务繁忙,所以在跨院西边近书房的地方,辟了几间屋子做寝屋。
当时辟屋子的时候,太妃有所考虑,特意吩咐将唯一挨着德昭寝屋的房间留作给未来王妃,好让王妃能够随时随地服侍德昭。
却不想,德昭竟将屋子指给了她。
幼清有些慌张,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起脑袋等着德昭的答复。
德昭轻描淡写道:“我管不了那么多,说了给你,就是给你的,你要是不想要,那就和爷住一屋。”
幼清跪安转身就走。
入了明厢房,果然一应物件皆具备齐全,华丽奢侈,用度堪比德昭屋里头的用度。
幼清微微叹口气。
既然给了她,那就受着吧。
在富贵金窝里躺了一晚,一夜无眠,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顶着眼下两团乌青到德昭屋里伺候,此时天还未亮,德昭上早朝,庚寅时分就起了床,已经换好了朝服,只等着用早膳了。
一见她,便问:“昨晚睡得可好?”
然后拉近她往跟前瞧,“那屋子不合你心意么,那你还是和爷住一屋吧。”
幼清赶忙摆手。
早膳摆了上来,德昭屏退下人,指了指桌上的白面馍馍红粥并一应拌菜,示意幼清伺候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