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醒来的时候是翌日的九点半,高烧还是没退,两处伤口都感染发炎。她努力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慕时丰,还以为自己被烧糊涂了。
她张了几次嘴都没有发出声音,慕时丰正在用棉签蘸了水给她湿润嘴唇,知道她想说话,“你现在很虚弱,等有力气再说。宝宝,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我说,你听着。”
他擦去她眼角的泪,“昨天是我骗你的,我就是想看看你究竟在不在乎我,我那么爱你,怎么会娶别的女人。后来我再打电话你就关机了,我不知道你之前受了枪伤,宝宝,对不起。”
她想伸手摸摸他的脸,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把她的手攥在手心,“那孩子不是我的,是你们医院内部出了问题,事情比较复杂,我查清楚再跟你细说。”
她好不容易才发出声音,“时丰,就算你有了孩子,我还是想嫁给你,我会对你的孩子也好的。”
他的眼泪突然流了下来,那个傲娇的宝宝,竟然有天为了他,会这么委曲求全。他别过脸去擦了擦眼泪,“宝宝,你就是我的孩子,养你一个就够了,养太多,花销大。以后跟我结了婚就改姓慕吧,慕然,不就是我女儿吗?”
她笑了笑,“慕时丰,我有一万种虐哭你的方式”
。
他怔了下,哭笑不得,她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睡吧,我看着你。”
她闭上眼睛,手被他握在手心,从没有这么安稳过。
过了好久,她又说,“时丰,我想听你说你爱我。”再不说,我怕没有机会听了,真害怕有醒不来的那天。
他倾身附在她耳边,认真说着宝宝我爱你,他自己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直到他的嗓子发干,他喝了几口温水,准备继续。
她又提别的要求,“我想听你唱歌。”
“好,什么歌?”
“当你老了。”
他拿出手机搜了歌词,开始清唱,“当你老了,头发白了,睡意昏沉,当你老了,走不动了...”
他把手机放在她的被子上,抬手替她擦去泪水,嘴里继续唱着,爱你苍老的脸上的皱纹。
没过多久,她陷入昏睡,他给她量了体温,近四十度。他开始给她物理降温,一个小时后还是丝毫不见效果。他脾气一时很差,连医生和护士都骂了,他害怕她被烧坏脑子,他还没有向她求婚呢。就算痴呆,那也得跟他领证之后。
季扬进来的时候,房间里的杯子又被摔了,保洁阿姨战战兢兢的清扫玻璃渣,时不时的还会偷瞄慕时丰两眼。
“熬过这几个小时就好了,她受了凉,伤口又发炎,不发烧才不正常。慕时丰,你和林百川这笔账我今天先记着,等然然好了,我会加倍讨回来。”
“不用你去讨,我自己送给你打。”
晚上十一点钟,高烧已经退到三十八度三,算是在慕时丰接受的范围内。已经快二十个小时,他除了去洗手间的时间,都是寸步不离。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庞,原来那晚突然打电话给他,说爱他,是因为她中枪了,害怕自己撑不过去。他把她的手指放在嘴里咬着,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翌日上午八点半,她才苏醒过来。
他趴在她床边睡着了,感觉到他手里动了一下,他一个激灵坐起来,他笑着看她,“想吃什么?”
她摇了摇头。
“三十八度,不算烧了。”
她轻轻点了下头,张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你去洗个澡睡一会儿,我现在没事了,我心里有数。”
“我不困。”
“可是你不帅了。”她第一次看到这样邋遢的他,满眼血丝,胡子拉渣的,身上的衣服也皱了。
他起身咬了一口她的嘴唇,“竟敢嫌弃我。我马上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