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阴冷,一瞬不瞬的盯着黄总看。
空气里弥漫着硝烟的味道,一触即发。
黄总之前还镇定自如,现在心里不由烦躁,他松开衬衫的纽扣,还是感觉脖子里像是被人用什么勒住一样。
呼吸困难。
纪羡北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都已经把辣椒吃下,白酒喝了。
他要是不喝桌上这四杯加芥末的酒,今晚是走不出这个包间的。
以后他的生意,纪羡北也肯定会处处使绊子。
这是逼着他当众出丑。
他今晚让夏沐以一对四拼酒,所以纪羡北就让他喝四杯加了芥末的白酒。
黄总抬头,跟纪羡北的目光相撞,两人僵持了大半分钟。
谁都不说话。
包间里所有人都收着呼吸,直觉跟今晚老黄找那个女记者喝酒有关。
当时他们围观看视频时觉得有意思刺激,可要摊自己头上,就没这么好笑了。
是个男人都没法忍受自己的女人被另一个男人觊觎,喝酒就算了,还被拍了视频到处传。
他们原先还想替老黄拉拉弯子,说句好话,可这情形,谁还敢吱声。
僵持不下,黄总心一横,端起一杯酒,隔空碰了碰:“谢谢纪老弟关心我的身体健康。”
眯着眼把酒闷下。
一杯下肚,瞬间像进了炼狱。
眼泪鼻涕一把,脸抽搐的像朵菊花。
黄总第一次感受什么叫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被芥末辣顶的受不了,他拿头直撞茶几。
缓了十几分钟,黄总擦擦被芥末呛出来的眼泪,双手合十告饶:“纪老弟,谢谢关心,一杯足以,感激不尽。”
纪羡北不为所动,眼神冷淡,开始给自己倒酒,“黄总,我再敬您一杯。”
黄总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纪羡北要是再喝一杯,他就得喝八杯加芥末的酒,会要了他的老命。
他又端起另一杯,捏着鼻子灌了下去。
剩下的几杯全部喝完后,眼睛模糊,所有感官都失去了知觉。
这辈子他都没受过这样的折磨。
狼狈失态,颜面无存。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纪羡北没再多说一句话,抽张湿纸巾擦擦手,起身离开。
离开包间,他去了洗手间。
胃里开始不舒服,还在能忍受的范围。
那种疼,只有自己经历了,才能感知一二。
他没法想象夏沐喝了那么多酒喝了那么多辣椒,是怎么忍过来的。
拧开水龙头,他抄水用力拍在脸上。
从洗手间出来,唐文锡还没离开,递了支烟给他。
纪羡北接过来含在嘴里,“我这有火。”唐文锡替他点上烟。
两人抬步下楼。
“哥,你还要继续对付老黄?”唐文锡侧脸看他。
烟雾从鼻孔缓缓喷出,他说:“看夏沐的意思吧。”
唐文锡点点头,没再多问。
到了楼下,唐文锡本忍了又忍,可还是没管住自己。
“哥,我觉得吧,我必须得说两句,不然我非得憋死不可。”
纪羡北倚在车门上抽烟,看他一眼:“憋死了正好,还省粮食。”
唐文锡:“……哥,没跟你开玩笑。”
“说。”纪羡北看了眼时间:“只给你两分钟,我要赶去医院。”
“一开始我跟几个人在酒吧玩,看到视频时我们都围着看热闹起哄,后来看着看着吧,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了。”
唐文锡用力吸口烟,又缓缓吐出。
他呼口气,接着说:“从夏沐身上我们都看到了自己,你说在中国,有几个男人没那样讨过生活?在家人在老婆孩子面前人五人六的,可是应酬时求人办事时,还不是得装孙子,喝的连娘都不认识了还得继续喝。”
纪羡北用力捏着烟,弹弹烟灰。
没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