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最要紧的是,他记着当初看一部主角是个烟袋锅子的电视剧的时候,里头似乎曾经提过,乾隆朝的那一位老太后跟和珅其实是一个姓氏。而和珅的姓氏,却也正是这个钮钴禄……
无论是巧合还是正叫他撞上了乾隆皇帝的生母,有这么个伶俐又识大体的女子搁在四哥的后宅里头,总要比整日里看着四福晋哭哭啼啼的强。胤祺点了点头将这件事儿记在了心里,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示意她再去安抚一番那位叫他头痛不已的四嫂,便抱了弘晖朝外头走去。
贪狼早已在外头候着了,胤祺将弘晖抱上了轿子,怀里的孩子已经烧得浑身滚烫,昏睡在他怀里不吭声了。廉贞从怀里掏出了始终也没送出去的奎宁,正要试着给喂进去,胤祺却已抬手接了过来:“回府吧,我来喂就是了。”
轿子晃晃悠悠的往回走,胤祺一手拿着药一手抱着孩子,拿出前世喂那帮臭小子吃药的经验熟练地柔声拍哄着,没过多会儿就给喂了下去。贪狼跟在轿子边上快步走着,望着仿佛全知全能的自家主子,忍不住由衷地敬佩了一句:“主子实在是——好像没什么做不成的事儿似的……”
“怎么没有?我要是能跟我那位四嫂把话说明白,也用不着这么跟个山大王似的往家抢孩子了。”
胤祺无奈一笑,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偏偏这位四嫂还是他自个儿点头同意了才正式拍板儿的,那时候光见着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了,谁知道这水化作眼泪流出来也实在是叫人有些承受不住,如今后悔却也已晚了:“我忽然觉着有点儿理解二哥的心情了。不瞒你说,皇阿玛当时给四哥挑的时候,就是照着太子家那个瓜尔佳氏的性子挑的……”
轿子一路回了恒郡王府,这奎宁是特效药,大清的疟原虫又还没来得及产生什么抗药性的变异,一服下去见效极快。等胤祺打轿子里下来,怀里头的孩子的烧就已退得差不多了,竟还睁了眼叫了两声五叔,直到确认了他的五叔没跟上回一样偷偷跑掉,才又心满意足地一头扎进他怀里睡去。
“主子,我们看着阿哥也就是了,您昨儿一宿睡的就不好,今儿不能再熬着了。”
眼见着胤祺把弘晖抱回了卧房,贪狼犹豫着轻声劝了一句,胤祺却只是摇了摇头,脱了外头的衣裳轻笑道:“我闯到四哥府上去,把他儿子给光明正大的抢到咱家里来,要是再不亲自看护着,得成了什么人了?当年我高烧不退的时候,皇阿玛也是这么拿轿子把我给抬到宫里头去,不眠不休地守了我一宿……小孩子难受的时候都黏人,他到底跟你们不熟,还是我亲自看着来得放心些。”
胤祺虽然一向脾气极好,定了的事儿却是从不会更改的。贪狼也只好不再多劝,只是传了人叫进来伺候弘晖擦身换衣裳,嘱咐过下人准备些荷叶粥送上来,这才又回了屋子,倒了一盏茶水捧给他:“主子,我还是想不通——八阿哥何必做出这等事来,弘晖如何就碍着了他的什么事儿?”
“不是弘晖碍着了他,是他不愿叫我跟四哥走得这么近……”
胤祺接过那一盏茶下意识暖着手,微垂了眸轻笑一声,语气便隐隐透出了些寒意:“头天我去的时候还没事儿呢,今儿就插进来了这么一个太医——若是这太医拦住了我,到底没给弘晖用上奎宁,叫弘晖出了什么意外,我少不得要对四哥一家生出芥蒂来。若是没拦住我,那太医却也可趁机下黑手,害了弘晖,这也就成了我的罪过……”
“可惜咱们主子一力破十会,管他算盘打得劈啪作响,直接把阿哥给抢回来了,叫他有什么心机也没处发挥,只能眼睁睁看着咱们主子力挽狂澜。”
廉贞从外头走了进来,语气里罕有的带了些轻快的调侃,显然因为自家主子的明智决断而心情颇佳:“主子,咱要打脸就要打狠些。过会儿叫阿哥泡一回药浴,再吃上一副药调理好气血,明日一早就能叫阿哥自己活蹦乱跳地跑回四阿哥府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