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不跟我练太极,吃亏也活该。”
胤祺轻笑一句,稳稳把这个弟弟给拉住了,抬手照着额头上就是个结结实实的脑瓜崩儿,气势汹汹地摆出了个质问的架势:“福晋呢?儿子呢?额娘呢?吾日三省吾身,都省了没有?”
“哥——我觉得孔老夫子应该不是想让我们省这个!”
九阿哥胤禟早被自家哥哥给拾掇得皮实了,捂着脑袋应了一句,又亲亲热热地一把搂住了边儿上的老十三,扯着胤祺的袖子嬉笑道:“十三不也没儿子呢嘛,再说了——我可都有好几个妾了,还不是皇阿玛给我指的那个嫡福晋还没长到能娶的时候,光我急也没有用啊……”
也不知道这个亲弟弟是随了谁的脾气,整个儿就是个赖皮的性子,偏偏又难得的讲义气有担当。胤祺也不舍得老是真熊他,从荷包里头掏出三千两银票塞在他手心,又照着额头点了点:“自个儿拿去花,别老随手就散出去了,回头又跟外祖要钱,听着没有?”
自打知道了自家外祖那边儿钱的来路居然是高士奇收受的贿赂,而高士奇又是个名义上的五爷党,胤祺就觉着这事儿实在不靠谱得很——就依着自家外祖做事的稳妥,哪可能真就把钱往家里捞?准是一转手就填补进辛者库里头去了。那些个田地庄子的搭不进去又不好变卖,就得自个儿掏钱往里头添补,这么一来二去的,只怕郭络罗家早晚都得被掏空了。
人家收贿赂都是越收越多,就自家越收越少,想想都觉着心酸。再要供着这么个花钱一向大手大脚的小九儿,胤祺自个儿都觉着过意不去:“回头没钱了就去我府上要,别去烦外祖,知道吗?”
“知道了。”胤禟眼疾手快地收了钱,拍了拍胸口大包大揽地应承下来,又忽然兴致勃勃道:“哥,不瞒你说,我现在拉着老十三一块儿做生意呢——要是能做成,兴我下回过年还能给你塞红包呢!”
“可不关我的事——就是那回你呼天抢地的跑来借钱,我看着你可怜,就把攒的五千两银子给你了。往后盈亏可跟我没关系,就算你输得当裤子,可也别打我的主意了。”
胤祥忙摆着手撇清关系,又冲着胤祺不迭保证道:“五哥,我绝对没跟九哥一块儿胡闹,我发誓!”
“臭小子,一个个儿的可都是长大了,都有正主意了。”胤祺笑着一手揉了一个的脑袋,又望向正冲老十三拼命使眼色的老九,微挑了眉似笑非笑道:“没媳妇没儿子可也就罢了,这一大早就跑过来,额娘让你给陪到哪儿去了?”
“可不是我不陪着额娘,是额娘说懒得看见我,见着就想打我的屁股……”
胤禟心虚地一缩脖子,瞄着自家哥哥的脸色,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这一大早巴巴儿跑过来,还不就是想找哥你帮我说两句好话?结果上来就又挨一通训……”
“你又惹什么事儿了?”
胤祺头痛地揉了揉额角,他一年难得回来两三趟,少说得解决个十来次这个弟弟闯出的祸来,简直比前世管着一个孤儿院还心累。
“没有!我就是——就是年前《南山集》那事儿牵连到了个叫方苞的,八哥替他求情,惹了皇阿玛不高兴,我就帮着劝了两句。结果皇阿玛一生气,下江南都没带着我俩……”胤禟心虚地应了,边说边瞄着胤祺的脸色,随时准备着落荒而逃,免得再挨上一顿揍。屏息凝神地等了半晌,却见着自家哥哥没什么恼色,反倒是正神色凝重地思索着什么,忍不住壮着胆子道:“哥,你想什么呢?”
“没事儿,我在想方苞跟戴名世——你说这是年前的事儿,那如今可判罚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