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狼点了点头,心里头竟也觉着这一仗胜得实在是有些个儿戏:“咱的红衣大炮还没到呢,居然这就打完了……?”
“谁说就打完了——能叫疯牛阵冲垮的兵力才多少?狡兔三窟是先人玩儿烂了的把戏,若是我没猜错,他至少还有一队主力军,那才是咱们要啃的硬骨头……”
胤祺舒了口气,放松地靠在身后的软枕上——他现在至少已有八成的把握,这个噶尔丹肯定不是和他一样穿越过来的。不说别的,这疯牛阵可是他前世那一部大火的《战神周培公》里的经典剧情,这个家伙居然都没看过,还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一定不是跟他一个时代的人!
第111章 真心
自打看着贪狼同手同脚地迈出去替自个儿传话,胤祺也就没指望着自己没好好歇着的事儿能瞒得住自家英明神武洞若观火的皇阿玛——叫人庆幸的是,也不知是对他作弊来的军事才能有所认可,还是终于想明白了管天管地管不了脑补大戏的真理,康熙总算是不再拘着他不准操心,偶尔也会跟他提上一提前线的战况,再不经意似的询问一二他的看法了。
噶尔丹再一次如打不死的小强一般,顺利地逃脱了围剿,成功地与最后一支底牌会合,在科布多一带蛰伏了下来。康熙打定了主意要在这一次将其彻底全歼,至少也要圆成了自家儿子跟索额图赌的那一车猪脑子,顺便也出一出自己心中积压的那一口恶气,故而始终称病不出,索性就将銮驾停在了热河行宫里头,只等着噶尔丹按捺不住主动上钩。
——这一僵持不要紧,胤祺却是不得不被捆在床上养了大半个月,也老老实实地喝了一肚子的苦药汤。京中的太医都被调过来了,连带着还有一车接一车的名贵药材,砸在胤祺身上的药方子连起来都能围着行宫绕上大半圈,叫外头不明所以的人看来,竟当真是一副万岁爷病体沉疴的模样。
胤祺伤在脏腑,好伤不好养,情形也是又反复了几次才总算稳定了下来。他一向心宽,也少有当真在意自个儿的时候,可每回临睡前朦胧间仿佛瞅见自家皇阿玛自责歉疚的目光,都老是叫他觉着心里头隐隐的发虚,终于趁着康熙不在的时候一把扯住了贪狼,直截了当地认真道:“贪狼,你实话跟我说——我是不是又落下什么新的毛病了?”
贪狼神色微怔,目光下意识躲闪了一瞬,心虚地低下头轻声道:“主子不要多想,只要好好养着——”
“我没多想,这世上已经没有比史书上记着五阿哥是叫石头给砸死的更叫我害怕的事儿了……”
胤祺神色郑重地摇了摇头,忍不住轻轻拍了拍胸口,神色依然带了隐隐的心有余悸——得亏这一回没事儿,这要是万一死了又穿回现代去,找本儿史书翻出来一看,上头白纸黑字地写着五阿哥胤祺殁于大石,他一定会羞得再一头撞死过去。
见着自家侍卫仿佛仍有些迟疑犹豫的神情,胤祺心里头愈发觉着这一回只怕不是什么小事儿,又赶忙趁机添了一把火儿:“你放心说,我只要能活着就行,旁的都没什么要求——我就是见着皇阿玛老忧心忡忡的,觉着不放心,可又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劝……”
听着自家主子仿佛当真没有半点儿介怀的语气,贪狼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抵不过那一双眼睛,认命地深深埋下头低声道:“主子伤了肝脏,怕纵然痊愈了也要留隐患。故而今后不能动气,不能积郁,不能饮酒……又,又及肝肾相连,肾精有损,故而——故而或于床笫之事……”
“床笫?!你说的床笫,是我想的那个床笫吗……”
胤祺没想到自个儿问个病情都能问出这么限制级的答案来,愕然地瞪大了眼睛,面色诡异地指了指自个儿身下的卧榻。按着这情形他最多就是个外伤导致的肝破裂罢了,就算愈合了以后肝功是要受损,那也不至于就影响到了那种地方吧——照这个说法儿,后世那乙肝岂不得算是男同胞们的绝症了?
思路宽广得足以并排跑马车的五阿哥一瞬间就想得出了神,隐约听着贪狼还在低声嘟囔着什么,费劲儿地探着身子仔细听着。虽说只能勉强听见什么“子嗣”“艰难”之类的词,可略一思索也就瞬间明悟了始末——想来因为某些个不是很能理解的神秘原因,他大概,也许,可能是,终于可以不用娶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