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觉得痒了,雪狼又往秦永昼的怀里挪了挪,借着他的下颌蹭了两下耳朵, 把细微的触感压下去, 才重新舒服地轻轻打了个哈欠。
细软的白绒蹭过下颌,秦永昼按捺不住, 小心翼翼地抚上他的发尾,放缓力道揉了揉。
温软细柔的银白色短发轻轻戳在颈间,像平时抱着雪狼一样, 一点都不会觉得不舒服。秦永昼又把他往怀里护了护,满足地轻舒口气, 也闭上了眼睛。
风雪交加, 屋里却被火盆烤得暖烘烘, 舒适的温暖叫人也跟着松弛下来。
少年在暗淡的烛火下相拥,忽然梦见了什么, 手臂紧了紧,又把人往怀里捞过来些许,才满足地继续睡去。
雪一直下到早上才停。
才睁开眼,就被窗外耀眼的光亮晃得生疼。秦永昼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睛,怀里的少年还睡得很沉,依然没有变回雪狼的样子。
没有和每天一样被雪狼连扒带拱着温柔叫醒,居然还有些不习惯。
想看看雪狼的伤,秦永昼小心地挪动着手臂,想要将他放回枕头上。少年却忽然抱住了他的胳膊,被光晃得蹙了蹙眉,又往他怀里埋了进去。
还和雪狼时候的习惯一模一样。
眼底忍不住显出些笑意,秦永昼把他抱进怀里,安抚地顺了顺脊背,等着他重新渐渐睡得沉了,才放轻动作起身。把窗户遮上一半,又借着剩下的光线小心地掀开被子。
少年的腿还蜷着,雪白的尾巴绕了一圈,被微凉的空气重新包裹,尾巴尖就轻轻动了动。
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条毛绒绒的尾巴上,刚被撸耳朵所满足的心底,就又忽然生出了新的念头。
秦永昼抿了抿唇,手都已经忍不住探了过去,雪狼却像是忽然觉出些冷来,尾巴就又动了动,把腿护得更严实了些。
打了个激灵忽然回神,秦永昼用力晃了晃脑袋,连忙又将被子替他掩好,只留下腰间裹着的白布,把手捂热,才小心地探了上去。
雪狼的恢复力很强,解开包扎着的绷布,伤口已经结了薄薄的一层痂,再休养几天大概就已经不要紧了。
心底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秦永昼舒了口气,重新把伤口覆上,被子也掩好,轻轻揉了揉雪狼的发尾:“凌霜,我去弄点吃的。你再多睡一会儿,自己不要起来,不然伤口还会裂开的,记住了吗?”
雪白的耳朵抖了两下,少年不情愿地睁了睁眼睛,含混着应了声,又把脸埋进胳膊里。
见到他毫无保留的信赖姿态,秦永昼忍不住笑起来,揉了揉他的短发,才快步出了里屋,熟练地生了火,忙碌着做起了两人的早餐。
苏时在床上又趴了一阵,才渐渐把昨天夜里的回忆拼凑起来。
虽然不知道该把自己归类成灵兽还是妖兽,但他的身体确实可以在受伤之后进行自我修复,只是必须要靠睡眠来补足消耗的力量。所以这些年来每次受了重一点的伤,为了不叫秦永昼担心,他都是直接躲进山里睡上一觉的。
昨晚困得厉害,做的事也大都是凭着直觉,只依稀记得秦永昼因为知道了真相难受得厉害,也不知道他半睡半醒间究竟有没有把人哄好。
不论到了什么时候,即使才这么大点的年纪,这个人对保护自己也有着特殊的执念。
苏时摇摇头笑了笑,想要抻个懒腰,想起秦永昼临走时的一再嘱咐,动作就又停顿下来,小心地挪着身体,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现在的力量已经基本够用,在被剃掉的毛重新长出来之前,他是一点都不打算再变回萨摩耶的状态的。
雪后的初晨,空气尤其清新沁凉。
怕屋里拢了一夜的火盆太憋闷,秦永昼特意将窗户打开了一条小缝,不至于叫屋里太冷,又能叫外头的新鲜空气进来。
惬意地深吸口气,苏时放松地晃了晃尾巴,枕着胳膊思索着之后的安排。
守护兽是人类力量的拓展,对于这个世界的人类来说十分重要。如果他确实是一头雪狼,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和秦永昼契约,可他毕竟其实毫无战力,即使等到了秦永昼成年,也不能叫对方真的耽搁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