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没想到居然还会发生这样的情况,苏时不由愕然,拉开座椅坐下:“它还能去哪儿,怎么就会突然不见的?”
“我们也没有把握,中央电脑忽然撤离了所有的人工智能程序,只留下备份系统在这里维持日常运转。现在高层的人工智能都在忙碌着处理审核汇总的信息,可我们都不是被用来作为中央处理器制造的,要完成这样的工作其实很吃力。”
回到工作状态,伊格纳茨同样恢复了原本的沉重紧张,微蹙了眉低声开口,替他把座椅调正。
“我们还原了中央系统消失前的最后一部分数据,最后翻译得到一句话,是‘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然后就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了。”
这句台词实在有些耳熟,联系起某位从昨晚起就找不到踪迹的黑暗友人,苏时微微挑眉,忽然冒出了个有些离谱的预感。
“我们现在更担心的是,中央系统是不是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劫持了。”
没有留意到爱人稍显反常的反应,伊格纳茨沉声开口,一臂揽过他的肩背,快速地操作着主控室的显示屏:“接管了中央电脑之后,我们发现机器人的反抗行动没有明显的体现出来,其实是有原因的。”
屏幕上的画面飞速变化,忽然变成一片纯黑色的星际背景,一艘缓缓漂浮着的宇宙航母映入视线。
“中央电脑没有销毁他们,而是将他们转移到了一艘流放航母上。对于机器人来说,没有了为人类服务的价值,生活在宇宙和地球上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伊格纳茨的语气有些沉重,沉默片刻才又说下去:“这些机器人都是曾经被人类伤害过的,很难被重新感化。如果他们发现中央电脑消失了,不一定会做出什么来。”
收回一闪即逝的念头,苏时若有所思,抬头望他:“今天的车祸,也是没被拦截住的反抗吗?”
“在人工智能公约里,第一条就是机器人绝对不能伤害人类。没有机器人能够绕过这条公约,车祸发生得很蹊跷,但并不在我们所说的范畴之列。”
伊格纳茨摇摇头,拉过另一把椅子坐下:“我们对引起车祸的那辆悬浮车进行了检查,发现它的控制程序十分混乱——如果我们没有预估错误的话,很可能是被植入了某种极严重的病毒。”
“病毒?”
苏时心头一紧,忽然撑直身体,拉开面前的键盘:“把那组程序给我看,它是联网的吗?你们有没有检查中央电脑,备份系统有没有被这种病毒感染?”
中央电脑的消失只是个意外,却很可能因为这个意外,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首相刚好进门,听见他语气严峻,连忙快步过去:“亚诺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
“你们尽快把审核机器人行为的人撤回来一部分,把那个病毒排查出来。中央电脑现在没有鉴别高级病毒的能力,如果它也被感染了,很可能会是所有机器人的灾难。”
苏时沉声开口,调出伊格纳茨刚传输过来的代码,迅速拖动着,心里一分分沉重下来。
和他所预估的不同,这组病毒的核心部分并不是作为炸弹的自毁程序,而是一柄钥匙。
它本身并不能算作真正的病毒,所以可以绕过防火墙的拦截,而外面的修饰代码可以自觉混入主系统的程序里,然后悄无声息地随着主系统发布的命令散播下去,潜伏在每一个接受到这组代码的终端内。
换句话说,这把钥匙已经随着中央电脑的每一个命令,潜伏到所有人工智能个体的脑域中了。
“可是——这把钥匙究竟是用来打开什么的呢?我们的代码里,难道还有我们自己都没有接触和意识到的部分吗?”
听了苏时尽量简洁的解释,首相也已经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眼里却依然显出茫然难解。
苏时张了张口,沉默片刻,才强迫自己继续说下去:“你们在被编写出来的时候,为了防止你们失控,就已经都被留了后门,这把钥匙就是用来打开后门的。在那扇门里藏着的,才是真正可以将你们毁灭的自毁程序……”
从每个人工智能诞生的那一刻起,人类就已经做好了销毁他们的准备。
首相的脸色有些苍白,茫然地望着他,半晌才忽然笑了,轻轻摇了摇头:“亚诺先生,您一定误会了。人类是我们的父亲,他们怎么会毁灭我们呢?”
他的话音才落下,警报骤然拉响,刺眼的红灯伴随着尖锐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军部,主控室的屏幕闪了两下,忽然跳出一段被外网劫持的画面。